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我们说,春节是大团圆的节日,何为团圆之“大”者?这是几千年来春节祭祀列祖列宗、感恩天地父母的文化传承。追溯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从守岁驱年兽,再到如今春运团圆,春节无疑是所有中国人最看重的节日。这无疑是大部分人对于春节的集体记忆。
然于我而言,繁华落尽之时,“年”当归向何途似乎已然需要打上一个问号。今年过年,由心而发的喜悦,除了红包带来的“暴富”之感外,竟只剩得知今年不用像往年那样走亲访友、接受七姑八姨的问候而后的庆幸。高兴之余,也疑惑为何同学、父母会因为无法回家过年而惋惜。
遥想彼时穿着父母精心准备新衣,吸拉着鼻涕,手里攒着鞭炮四处“行侠仗义”,看到其他孩子们对于鞭炮又恨又爱的神情,心里也自然是偷着乐的。
究其滥觞,其一,是儿时缺乏了对于“春节的仪式感”的正确认知和认同。“老家”“红包”“烟花”几个简单的标签彻底的将原本春节之下保藏的团圆之喜,亲人之乐粗暴的割裂成了简单的线条。而本应属于春节的那份情怀,也随着疫情的冲击,烟花等传统名俗的禁止而土崩瓦解。
原本打算尽情享受这“千载难逢”的清净春节,照常的年夜饭,空荡荡的杭州城想必也别有一番趣味。没了酒局的热闹排场,吃完了年夜饭,除了电视上的春晚直播,微信群里零散的几个红包,似乎便再没什么能证明这个夜晚对于华人的重大意义。
之二,是面对于学习重压和众多眼花缭乱的电子产品的侵蚀,传统的春节联欢晚会和长辈们近于应付式的交谈,在网络社交的吸引之下也显得苍白无力。
旧时,男人多在酒桌,喝酒吹牛;不能喝酒的女人,也聚集者,谈孩子、谈生活。我虽向来不喜欢那嘈杂、喧闹的环境,以及老家千年不换的菜式,可我真的一刻也无法忍受吗?
或许偷偷一个人躲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数着红包带来的收益,伴着周围热闹的氛围,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夜声人静,父母早早便睡了,春晚也自顾自的放着。我望着窗外空荡荡的马路,一晃眼,似乎又看到儿时那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划破天际。
“年”之火,在城市的绽放,显得格外困难、短暂。繁华落尽之时,那些被人们抛之脑后的旧俗又该去向何方?
我们亦如同这烟花,哪怕在这些钢筋巨兽的缝隙中,也在为了各自的梦想,努力绽放。但烟花虽绚烂,却也极致短暂。当我回过神来,再看向窗外,只有那独属于城市的灯光,明亮、寒冷、没有色彩。
年年复年年,烟花总有燃尽的那一刻。或许只有我们葆有那一颗颗滚烫的心、对亲人、对朋友、对未来,才能不负少时烟花下,那纯真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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