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街巷挂上大红灯笼,家家户户贴上对联窗花,热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亲戚好友围在一起,酒杯碰撞,一声声新年快乐伴随着在空中炸开的烟火不断响起的时候,日历上总会写着“除夕”二字。一票难求的返乡车票,火车站里摩肩擦踵的人群,空无一人的街道……也已然好像成为了过年的标志。
在临近期末,某天早晨坐着出租车前往学校,听着车载广播中播音员的那句“临近过年”,才登时想起,此时已是年末。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却出乎意料地发现本该挂着灯笼的路灯上仍是空荡荡,早晨六点的马路依然拥挤。载我的师傅听到广播也是一愣,也在喃喃自语:“已经年末了啊……”就好像这一年,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等到了真正过年,在南方疫情加重的同时,天空百年一遇地飘起了鹅毛大雪。玩心作祟地下楼堆雪人,照常打电话给亲戚问好,挂断电话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往年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地走亲戚问街坊了。
打乱家里走亲访友计划的是富阳封区一事,那几天家里电话不断,小姨姑姑二姥姥,新年快乐新年好,通通问候了一遍,电话里频频出现的像什么黄土石墙变成了青砖白漆,泥泞小道变成了柏油马路……透露着乡下环境在飞快变化的语句,几乎成了每个亲戚在电话里闲聊时必提的事情。
这一年与之前全然不同,存在的变数实在太多。楼房拆了又盖,朋友去了又来;而那些不变的,依旧是那些最亲切的,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是那些你从不在意,却无比熟悉的东西;就像父母的叮嘱,欢闹的时光,还有家里日日飘出来的烟火气。压岁钱依旧会有,只是从纸质变成数据;走亲访友依旧存在,只是从面对面,变成了隔着屏幕;春晚依旧举行,只是从欢聚一堂变成了阖家安康。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所以在变化之中,总会伴随着一丝不变。看似是反义词的两个词,一旦角度不同,观点也会不同。如今朝阳初升,新一年的钟声敲响,数千万座大楼拔地而起,挺立在神州大地,属于我们的时代也才刚刚开启;霞光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好似千万金光破云而出,如同这茫茫黑夜,燃起一缕黎明。
回望身后的街道,看着周边亮起的盏盏灯火,搞搞挂着的大红灯笼,白雪覆盖着整条街道,过去一年的种种都在眼前缓缓浮现。
寒夜里,有霜花如刻,万家灯火,是喧嚣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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