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春节,大抵不过是一抹红。城市冷冷清清,农村欢声笑语。沿着泥泞的路,一排橙红的灯笼随风摇曳,渲染出新年喜悦的氛围。大红的新衣,通红的脸蛋,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探出头的压岁包,堆在角落的爆竹,门边的春联……一个又一个年,就在这些几乎成为固定角色的人事间流淌而去。
然而这一个年,白色意外成了主旋律。
年二三,警铃响。
深夜十一点,我坐在窗边,亲眼见证警戒线在霎那间被拉开,一队队白色人偶般的身影鱼贯而入,在楼下的广场穿梭。原挂在枝桠上的零星几盏红灯,一瞬便被漫溢的白色所吞没。不一会广场上便熙熙攘攘起来,人们顶着的小伞像是这雨水落下后接连冒起的蘑菇,从广场的这头延续到看不见的那头。
杭城滨江,疫情告急。
下不停般淅淅沥沥的雨,叮叮咚咚不停涌进手机的消息。本该是回到老家火热购置年货的年前,却被每天一次的核酸,不断攀升的确诊,和超市空荡的货架禁锢住了脚步。人人自危,江边空无一人,而看似单薄脆弱的警戒线,却久久在寒风下飘扬着,意外坚持着站住了脚。
每日清晨下楼,我都会与白色的人偶无言对望。我在雨滴拍打地面的噼啪声和人偶白色外壳的摩挲声中缓慢前进,做过一番令人作呕的核酸后再原路折返。刚开始广场很喧闹,孩子的哭喊声,时有发生的争吵声和维持秩序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后来广场很静,每个人只是默默无言地低头走路,只剩下像要永恒的雨声和摩挲声。蔓延的压力和恐慌像一只无形的手包裹住整个滨江,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居家期间生活都好似没有了盼头,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频繁且焦躁地刷着手机,生怕错过什么最新消息。这时不免总是刷到三两好友顺利回到了老家,在烟花爆竹声中欣喜地向大家拜年,和我寂静落寞的壬寅年开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月十二,杭城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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