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苦辣,人间百味,都在这锅朴实平淡却又散发着点点温情的酸菜汤里。
——题记
打小,我的年就在一锅锅酸菜的独有香味里度过。
我的家乡在东北,那是个一到冬日就银装素裹的地方。过年时侯,东北的气温太低,农村的小舍就显得单薄些,若这时能吃上一两个玉米面制成的锅贴,再蘸上大口铁锅中的热乎乎的酸菜汤,那就真是童年生活中的一件幸福事!
酸菜的吃法是极多的。简单的是与肉同炖,是稍微费时些,和上玉米面,做成玉米锅贴,蘸上煮沸的酸菜汤,一股暖意便能涌上心头,也因此一锅热乎乎的酸菜汤成了东北家家户户年夜饭的主角。酸菜沁人的酸,也就成了年味。
要制年味酸菜,需在前几个月就张罗起来。
中秋节后,左右街坊们就开始买上成捆成捆的白菜,有时抱不动,需用推车拉,到了小院里就一棵棵地把白菜从小推车上扔下,再一棵棵叠在一起,就成了一座座的小山丘。幼时,我就喜欢靠在白菜堆上,听着院里的小鸡雏唧唧喳喳的叫,看着小花猫在暖阳下打哈气,不由得的,有一股倦意袭来,便失去重心,靠在了白菜堆上,可别看我年纪小,可也是个十足的小胖墩!那最顶端的一棵白菜就摇摇欲坠,最后果真掉了下来,殃及了小院里的池鱼,个个鸡飞狗跳。奶奶一听到这声音,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完了,这下又免不了一顿骂!
等到田里的农活差不多忙完了,日子渐渐清闲下来,爷爷奶奶就开始着手做酸菜。这白菜的切法也是极为讲究的,奶奶自打年少时就帮家里做酸菜,对于这切法也便是游刃有余。制成酸菜的白菜需横着切,万不可顺着白菜叶的纹路去切,那样是极费力气的,同时这白菜在一次又一次的切剁下,叶与叶之间的结构有些许松散,倘若这样,腌出的酸菜就会没了嚼劲,这酸菜也就失去了灵魂。吃酸菜,不仅是为了他醇厚的酸,更是为了它的Q弹爽滑的口感。奶奶是这方面的好手,灶台上叮叮当当的切菜声一刻不停,这年也就一刻不停地赶来了。
切完的白菜条需放在一口大缸里,一层白菜叶,一层盐粒,将一大块石头压在最上方,那石头可比我重多了,奶奶怎样都是搬不动的,爷爷咬紧牙关,一下子就搬了起来,但石头还是磕上了缸的边,咚的一声,好在这口大缸还算结实,没被石头磕掉边,不然爷爷也逃不了奶奶的说教!
等待酸菜发酵的过程极为漫长,也许幸福的来临都需要时间去等待吧!
酸菜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后被端上餐桌,看似不起眼的“小配角”这就登场了。
秋日,地里的玉米被割下,放在地窖里,金黄饱满的颗粒,似乎彰显着丰收的喜悦。村子不大,只有一个石磨,家家户户都需把玉米粒碾成玉米面,就像赶了趟似的。清早,那磨就开始咕噜噜的转起来,大抵是傍晚五六点,沉重的石磨才逐渐停下。石磨磨出的面并不细润,相反的,那玉米面带有些颗粒,说真的,口感并不比城里机器磨的玉米面好吃,可就是那些并不完美的颗粒,承载着我的淡淡乡愁。
紧赶慢赶的,年终于到了!
等待一个多月的美食在此时上桌,奶奶大清早就起锅烧灶,农村的大铁锅里是自己家腌的酸菜,锅边还有香甜的玉米锅贴,于我而言,这就是年的味道!
年夜饭的餐桌上,一家人聊着,笑着,孩子们在餐桌边打着,闹着,小小的农舍里,满是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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