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上行人渐少,雪花悄无声息飘零,偶然间有清脆的鞭炮声响起,我才知道,又是一年除夕时。
在年里的一个下午,我走进了乡村,为的是寻找尘封已久的关于新年的记忆。青砖瓦漆,我从小道上走过,踩过石板的声音伴随着水潭的涟漪。走过山山水水,也好像从心上那段旧记忆里路过。
走近一条古街,眼前的粉墙黛瓦有着几分颓然,雨水顺着马头墙划出的弧线,在空中流连几秒又落下,敲在青石板路上,石缝间的水潭又倒映着模糊黑白。巷尾,爆竹声和几声惊叫夹杂在一起生动而明朗,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放过烟花和鞭炮。小时候对鞭炮的期待,是对过年的期盼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连自己成功点燃烟花后的成就感,都好像一种享受。望着在夜色幕布上绽开的烟火与周围千千万万朵烟火融在一起,心底会油然生出幸福感。闭上眼许个愿,就算新年的仪式感,就能带着满足睡去迎接新年。
不觉天色忽已晚,两边的灯笼亮了起来,坚守在寒风中的红色,让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坚定温暖的力量。旧时的灯笼曾照亮了的是归家人脚步,而今时它又诉说着春节。红色,永远是春节少不了的主色调,寒风凛冽中的这一抹红色,足以让人安心。华灯初上之时,笑语欢声使春节温馨的气氛在这时充分显露出来。民俗表演、展览也吸引了不少人,平时让年轻人觉得索然无味的表演,在这一秒也焕发的活力。只因这是春节?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了我,其实春节大不过是一年中平常的半个月,但它因为人们赋予的美好意义而变得特殊。小时候我们盼望春节,因为爆竹、因为压岁钱、因为可以疯玩好几天,长大后在心底我们依然盼望过年,因为这时候我们可以卸下所有重负,踏上回家的路,风雪再大,路的尽头也总会有一盏灯穿破夜色迎我们回家。平凡的日子因为念想和亲情而有了意义,这是独属于中国人的浪漫,是真真切切抓得住的温暖。
熙熙攘攘的脚步,空气中弥漫着看不见却真实的味道,和头顶曾照见过“挑灯夜未央”的明月,在我的眼前勾勒出了那个似在梦中的春节场景。那么真实,那么热闹,那么让人动容。
生活本苦,但因前方有照破迷雾的光而有了希望,春节亦是如此。能在索然的普通日子里感受到最无忧无虑的快乐,也正是春节于我们的馈赠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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