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树影匆匆流过,在腊月的艳阳天里,在外的游子满心欢喜的踏上归家的路程,回到那阔别已久的故乡,拥抱熟悉又陌生的事物。
八个小时的车程,也没有使我的激情消磨半分,窗外的景色逐渐与我记忆深处的样子重合。空中下落的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仿佛再向我打招呼,欢迎我回来。终于,车停在了家门口的红铁门前,我急忙下车,捡起了一块因风吹日晒而脱落的铁皮,心里满是惆怅。一声“孙女”把我唤回来,我抬头望去,对上了一双充满慈爱而又微红的眼睛。“奶奶,我想死你了”,一句话,七个字,饱含着我这一年对奶奶的思念,我紧紧拥抱奶奶。洗了又洗的棉袄,爬满皱纹的双手和脸颊,白满了的头发,与我记忆中的奶奶重合,只是好像奶奶的皱纹又多了点啊!
除夕前,年味日益浓厚,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蒸包子,炸丸子,我们家也是一样,炸丸子这种技术活都是奶奶包揽的,然后我只能烧锅添柴,看着奶奶做。奶奶仔细清洗她那双被岁月亲吻过的双手。地窖里新鲜的萝卜和面粉在奶奶的手中逐渐深度融合,只见奶奶左手抓一把馅,一挤,右手拿勺一挖,放在刚烧开的油锅里,伴随着滋滋的声音丸子在油锅中滚了几圈,变得金黄。柴火的光映红了她的脸,照亮那幸福的微笑。因子女陪伴在身边的幸福。在丸子炸的差不多时,奶奶拿着漏勺凭感觉一勺一勺的挖,当把炸好的丸子放在碗里时,有几个丸子还掉出来,这是我猛地意识到奶奶的眼睛已经花了。眼睛微酸,我抬头又仔细看了看奶奶的双手,因为常年下地耕作,她的双手早已布满老茧,失去了年轻时的性能,可这些她都不在意。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想:她在意的应该是过年的这几十天的热闹吧。
除夕夜,往日在天空中灿烂绽放的烟花没有了,响亮的鞭炮声没有了,孩子们围在一起玩仙女棒的场景也没有了。有人说年味淡了,可我并不觉得,一桌年夜饭,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前聊天畅饮,电视机里播着春晚的小品,手机微信群中一个个的红包,这就足够了。餐桌前,奶奶坐在上席,笑着给大伯、二伯、我爸夹着肉,这时间我仿佛看到奶奶的皱纹因着笑容淡退了不少。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除夕夜,我喝了几口果汁,抬头望见窗外的星星的点缀在天空中,闪闪发亮。我心想着:要是天空中的星星,永远都这么闪亮,该多好啊!
时间飞逝,新年的钟声已经远逝,离别的脚步渐渐近了。我抱着奶奶哭红了眼睛,抽泣的说:“奶奶,我明年还会再来看您的,一定要记得想我。”奶奶的眼睛也微红,显然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过了,她告诉我:“孙女,奶奶等着你,来年给你炸不一样的丸子。乖,别哭了。”我坐上车,按下车窗跟奶奶说再见,奶奶只说了一句“走吧!”
两个字蕴含着多少的不舍,但却只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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