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做豆腐,是老家过年的传统,每逢过年,我总能吃到奶奶亲手做的那一口口葱香四溢,令人唇齿留香的新鲜豆腐。
今年由于疫情严重,全家人没有回老家过年,但是我的脑海里还是会想起我慈祥的奶奶,想起跟奶奶一起制作农家老豆腐的情景。
奶奶家门口最显著位置摆放着一座手推石磨,每次回去我就喜欢拿起石磨的把手,将把手的绳子套在肩膀上,用两只手推动石磨玩耍。这时奶奶总会高兴地跑过来用方言叫住我,问我今年还要不要跟以前一样陪奶奶磨豆腐。
过年的豆腐都是家里全手工做的。农家豆腐制作过程特别繁复,总体来说主要包括磨碎豆腐、浸泡、磨豆浆、煮豆浆、纱布过滤出豆腐渣、继续煮豆浆、点盐卤做豆花、用纱布过滤水并用木头做的模板固定成型成豆腐等。
我有节奏地推着石磨,奶奶用大勺子舀起黄豆放进石磨的孔里磨碎豆子,豆子浸泡后我继续挥舞双臂推着石磨,纯白的生豆浆从石磨的缝隙慢慢流出来,像是洁白的酸奶。
接下来我就欢天喜地地去柴火灶添柴加火去烧开水,奶奶把奶白的生豆浆倒进大锅的水内,等锅里的豆浆水用温火烧开后再倒出到大块纱布上,过滤掉豆腐渣,并用力挤出豆腐渣里的豆浆。对我这个吃货来说豆腐渣其实也挺好吃的,奶奶会把大多数的豆腐渣扔掉,留出一部分来做菜吃。
将过滤分离出来的豆浆水放回到大锅里继续烧开后,就是点盐卤的技术活。盐卤,是由海水或盐湖水制盐后,残留于盐池内的母液,主要成分有氯化镁、硫酸钙、氯化钙及氯化钠等,味苦,有毒。盐卤的主要作用是让豆浆里的蛋白质沉淀凝固、凝结成豆腐脑。盐卤点多了豆腐太硬且苦,盐卤太少则豆腐太软无法成形。奶奶的手就像是天平,总能准确测量出需要添加盐卤的含量。听爸爸说,奶奶以前经常天不亮起床做豆腐走街串巷去卖,做得久了,做豆腐的技术也就炉火纯青了。奶奶用勺子舀卤水放入锅里的豆浆中慢慢搅匀,豆浆慢慢凝结呈现出豆花的形状。此时吃豆花是最香的,我最喜此时盛一碗豆花,加点酱油和葱花,这味道绝对是你外面的店里感受不到的美。随后奶奶将豆花慢慢地倒入做铺着纱布的方形模具里,盖上木盖子,再压几块大块的鹅软石。大概压一小时左右,去掉石头,揭开纱布,一包白白的、香香的豆腐就呈现在面前,再用刀切成均匀大小的豆腐块,就可以直接食用了。
新鲜的豆腐出锅是最令人期待的。我经常等不及做成豆腐而在过滤豆腐渣之前就希望喝一碗美味的甜豆浆,也经常在压豆腐之前喝一碗美味的新鲜的带着葱香的盐卤豆腐花,那绝对是人间不易尝到的极品,但最后一块块的鲜嫩豆腐、一块块的香脆可口的炸油豆腐才是我对春节的最终期待和盼望。我们家的过年年夜饭总少不了豆腐,有豆腐拌酱油、油豆腐鸡汤、煎豆腐等等。吃不完的老豆腐还会制作成霉豆腐,让我带回城里继续吃。
春节前通过做一锅豆腐就有了浓浓的年味,豆腐里凝聚了团聚的氛围,融入了暧暧的亲情和奶奶对我浓浓的爱。
疫情还未远去,我只能在城里继续回想,想起老家门口的石磨,想起推动着石磨跟奶奶一起磨豆子,想起陪着奶奶吃着新鲜美味的豆腐,仿佛自己已经回到了老家,陪在奶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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