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属虎,2022年将迎来他的本命年。在这即将送走金牛迎来瑞虎的除夕夜,一大家子人围坐一起给爷爷过大寿。
蛋糕,蜡烛,许愿,祝福……爷爷乐得像个孩子。3岁的小堂弟趁其不备把奶油摸了爷爷一脸。爷爷也不恼,只管一脸宠溺地看着他。爷爷总说小堂弟是二胎开放后上天给我们家的恩赐。我和堂姐不忘举起手机给爷爷拍照发送微信,好让这份快乐在亲朋好友间传递。
吃罢蛋糕,便是小宴。餐桌上美食诱人:清蒸鲈鱼,红枣乌鸡汤,铜锅涮羊肉,花菜炒虾仁……然而爷爷对红烧肉情有独钟,每逢过年过节,爷爷的餐桌上一定少不了这碗红烧肉,今天爷爷还特地嘱咐要烧两碗。
浅酌,微醺,红晕爬上了爷爷的脸颊,他的话匣子也慢慢地打开了——
那是五十六年前,那年爷爷15岁。腊月廿八凌晨五点,太奶奶唤醒爷爷,吩咐他去几里外的镇上排队买肉。那时国家贫困,物质匮乏,买东西不仅要钱还得凭票,诸如粮票、布票、油票、肉票……那个年代一年到头能吃上肉的日子屈指可数。爷爷怀揣着肉票和钱出发了。
到时店还没开,但队伍已有10米长。爷爷紧攥手中的肉票。小小的肉票是一家人对过年的希冀,更确切地说是对一碗红烧肉的垂涎。刀起肉落,爷爷递上了肉票和1。26元钱买到了两斤肉。那天爷爷是幸运的,因为店里只有半只猪出售。
总算挨到了除夕夜,爷爷早早等在八仙桌边,憋着强烈的食欲,尤其是盼着那碗红烧肉的登台。然而太奶奶却告知那碗红烧肉已经送人了……
“送人了,送给谁了?为什么要送人?”堂姐先我一步打断了爷爷的述说。是呀,好不容易才买到肉,为什么要送人呢?我也纳闷。爷爷不语,似乎还沉静在往事中。
“老头子,你不是说要给王哥家送碗肉去的吗?你什么时候送去?”奶奶问爷爷。
“哦,我现在就过去,晚了,他们年夜饭得吃完了。”爷爷回过神来。
奶奶嘴里的王哥,是隔壁邻居王爷爷。前两天就听奶奶说今年他家就俩老伴儿独自过年,儿子和孙子孙女由于疫情原因回不来。
我,堂姐,堂弟,都争相陪爷爷一起去王爷爷家。那碗红烧肉,我用双手捧着,像是捧着至宝,那碗红烧肉在我们姐弟三人中传递。
此刻,我似乎知道了太奶奶为什么将那碗红烧肉送人了;此刻,我更明白了爷爷为什么独爱那碗红烧肉了。
时代在变迁,生活在改变,不变的是那份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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