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春节和往年一样无聊。除夕仍必须动笔的作业和令人烦恼的数学;六点开动的年夜饭摆着和去年一样的年糕鱼肉时令菜;八点开始的春晚依然是沈腾贾玲撒贝宁;窗外已好久没有爆竹的轰鸣、烟火的欢欣,窗内我喝着椰汁突然感到冷清。
而今年的春节比往年还要无聊。高中的数学比初中更难以理解;年夜饭上的年糕加了我厌恶的香菜;回不了老家的我与在杭州的亲戚都因疫情隔离无法聚集。
于是我开始疯狂的想念过去的春节,想念古诗里的“春风送暖入屠苏”,新桃换了旧符;想念旧时的故乡,人们聚在院子里聊天说闹,小三轮登出走亲访友的欢笑,狮与龙在门前舞蹈,小爆竹一串接着一串的爆。我疯狂地想念着那些无数次撞入我的梦里的春节,那些热闹的街市,盈满欢愉的灯笼,墨香透风骨的春联和喧嚣的、灿烂盛大的人间。
我永远想念那样的春节。
我这样想着,于是那分只存在于我臆想中的、与这觥筹交错的酒桌并不相符的冷清,便愈发浓重了——直到窗外突然响起了久违的爆竹声。
我像是被惊蛰时的雷恍然惊醒的虫,抛弃了春晚,抛弃了尚在编辑的朋友圈,冲到了楼下,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多愁了——这楼下早已被火树银花攻占,灯火阑珊处,无数人点燃手中的仙女棒,在黑夜中闪烁出星的形状。火花四射,欢声笑语洋溢,我蓦然发现,所谓年味,早就悄悄地藏在东风间。
我便更发现一些春节的“有聊”来。比如我姐姐同样舍弃了她的除夕来给我讲解数学题;比如今年年夜饭多了一份全然符合我的口味的鱼汤,在砂锅里沸腾着热气;比如家里多了两只猫,会在你觉得插不上话时走到你的身边蹭蹭你;比如春晚上的少女,一袭青绿衣袖,裙裾摇曳时拂绿万千山峦;更比如我的亲人虽然在居家隔离无法赶来,但有更多的人选择逆行,选择奔赴疫情一线——他们或许已经缺席了三个春节。
所以说,春节的有聊与无聊在何处?年味的存在与消亡在何处?所谓辞旧迎新,是云聚餐仍有欢声笑语,是禁燃烟花爆竹仍有仙女棒在夜空下闪烁,是“大白”们缺席了春节,换来了我们除夕夜里的谈天说闹,是我们、他们,是许许多多平凡的中国人,舍弃了旧的年俗,而为了新的一年,坚守在责任里,执着在冷清里,奔走在热爱里。
是以烟火朗照新年,2022,必将见证更灿烂盛大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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