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家,自打就有个习惯,那就是——喝糖茶。每每到了大年初一,清晨起来,无论如何都要喝上一杯奶奶泡的“糖茶”。糖茶糖茶,却只有白糖,没有茶。滚烫的开水搅和搅和白糖,便是一杯糖茶。
今年的大年初一,我一睁眼,便听见外边“乒呤乓啷”的声响。我没在意,转身便拿起一旁的手机,毕竟新年就是用来赖床的,况且奶奶在家可舍不得叫我起床。她在外边忙碌的声音总是不停歇,但无论我何时起来,桌上总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早饭。
“吱呀-”随后,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我别过身一看,是奶奶,手里捧着——哦,是糖茶!她见我已经醒了,脸上忽地露出了笑来,“大年初一喝糖茶,甜甜蜜蜜一整年。”边说着就递来了糖茶,我手一伸,霎时,糖茶的热透过杯身扩散了开来,直至蔓延到全身,倦意一下褪去不少。也在同一时刻,让我的心里泛起波澜——递来糖茶的属于奶奶的那双手,手背龟裂,手指肿胀甚至冻得有些泛红,整双手早已失去了光泽,满是沧桑,满是家庭琐碎所留下的伤痕。
那个在除夕忙得团团转的身影,逐渐占据脑海。空间大小还算可观的厨房上上下下摆满了食材,是奶奶一早去买来的。一双肿胀着,疼痛着的手时而择菜,时而洗菜,时而涮锅,时而甩甩手上冰寒刺骨的水,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从午后两点一直到大家陆续归家。而其实,奶奶从一早便开始操劳整个家大大小小的活。唯一在家能帮得上忙的我,又在做什么?是只顾在一旁,慵懒地躺在沙发,享受手机所带来的“乐趣”?难过也好,愧疚也好,我无法想象自己那时置若罔闻的模样。面对这双令人心疼的手,心中尽是苦涩……
我握实杯子,不经意凑近了些时,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奶奶的手腕上还粘着几片鱼鳞。我笑了笑,用这双白净光滑的手轻轻将鱼鳞拿下,奶奶也笑了笑,示意我喝下这杯糖茶。甜腻的糖水味与淡淡的鱼腥味交杂在一起,拂过心底,只留下甘甜与温热……
现如今,很多学生放假待家,长辈们总以那颗温热的心对待孩子,我们处于一个没有辛苦只有甘甜的生活。然而喝上一杯糖茶,你是否在甜蜜中品出了其中的辛劳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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