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迎接新年的清脆钟声响彻旧巷,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福字,挂上了红对联,孩子们穿着新红袄,用寒风中冻得酡红的笑脸点燃了盼望已久的新年。
老家门前的土路依旧是遍地泥泞,坎坷不平,依稀可见土石块间坚毅生长出的杂草,在凛冽的寒风中磨折不了压迫不倒,昂首挺胸地向世界宣告春天。就好像爷爷那一代人生活的那般艰辛,他们经过了岁月的淬炼,因此能看得出眉目间掩不住的沧桑与坚韧。这条路,平凡却又不凡,几十年几辈子人走过来的路,日子磕磕绊绊,虽然艰辛,却终是奔向团圆幸福。
窗棂上的红窗花是外婆用一双满是厚茧的手裁红纸,拿着生锈的铁剪子剪出来的,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份念旧的情结却从来不会改变。看屋檐上精致的红灯笼,门前的一串串小彩灯,仿佛一段带有浓郁年味的炽热映画。门上规规整整贴着的对联,倒挂着的福字上充盈着的墨香,每年都是如此,又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除夕,一家人齐聚一堂欢欢喜喜地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有的拌馅,有的擀皮,有的负责包饺子。包饺子的时候,要往饺子里包上几枚硬币。白白的馍面加上沁人的肉香,待到出炉时香味四溢,被热气环绕的各种美食摆在木质圆桌上,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举箸投足间其乐融融。若是谁吃到了那几枚包着硬币的饺子,“唔”的一声惊呼中,在大家欣喜的注视下吐出硬币,这便象征着来年福气旺盛,逢凶化吉,一帆风顺。外婆爬满茧子的手指在面团间熟稔地揉搓,明亮的灯光下,忽然注意到外婆的白发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双鬓。有诗“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蓦然地回荡在脑海。日月如梭,修长的指缝也留不往时光。除夕在岁月的沉淀中已化繁为简,但仍有一杯屠苏能物饮,扑面春风能舒畅。
灿烂盛大的烟火盛放后,是人声鼎沸,喧闹不休。春晚依旧载歌载舞,爷爷奶奶姑姑婶婶亲切的问候也与往年无异。听着熟悉的口音,最初的腼腆也慢慢退却,笑容随即绽放在我的面颊。我掀起门帘跨出门槛,平静地望着烟火燃放后的寂寥夜幕,今夜,万家灯火长明。
红尘世俗的滋味尽是烟火气,或许平凡,却令人心安。
故我亦贪恋烟火,殷食人家,几间瓦房,四方小院,守着流年,祈愿亲人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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