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节至,然而岁月的车轮缓缓驶过,带走了2021,却没能带走疫情。因为疫情来杭州“过年”,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让许多家庭过不成一个有年味的年。
我因此无法回老家,我的年味里没有了家乡味。我不禁站到了窗边,望向窗外的张张福字,大红灯笼,心中泛起了往事的涟漪,我的思绪,渐飘渐远——家乡,爷爷,柿树,柿饼……
我的家乡位于温州的一个小山村,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把酒话桑麻”,“千朵万朵压枝低”的场景处处可见。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前屋后,种上几棵柿树,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无声地点缀了大自然的美。
春姑娘挥挥衣袖,雨点儿纷纷落下,把大地打扮得焕然一新。沉睡的柿树被淘气的雨点儿唤醒了,伸伸懒腰,抽出嫩叶,羞涩地遮盖自己的娇容,与此同时,花蕾悄无声息地舒展起自己娉婷的身姿。无意一瞥,你会发现密密麻麻的叶中,白色的小花已沐浴在晨光的温暖中。待花垂落,一个个如同出生婴儿般娇嫩的托盘正使劲将青涩的小柿子往上推,那吃力的样子真让人以为小柿子该有多沉甸甸的呢!
夏天来临,在这万物蓬勃向上之时,柿子也不例外,它全身心地吸收着太阳光,叶子扩张到手掌大小,小柿子长成拳头大小,它们欢呼着,碰撞着,好不热闹,树枝被柿宝宝们压得弯下了纤细的腰。高大的柿树成了家乡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秋天,终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了。墨绿色的叶子变成了黄蝴蝶。失去绿叶陪伴的枝干上,柿子们却一个个挺着啤酒肚,笑得跟花儿似的。有的高高挂在枝头,仰望四周;有的正在荡秋千,忽上忽下,忽前忽后,玩得不亦乐乎;有的好像在为自己长得太胖,快从枝头上落下而担心呢!
秋去冬来万物休,唯有柿树挂灯笼。此时,望着那些小巧的“红灯笼”,我恨不得爬上树去摘下几个尝尝鲜。不过,我家的柿子通常被爷爷拿去做柿饼。
爷爷精挑出特别饱满的柿子,脱去其黄色的外衣,用麻绳一圈圈绕着柿梗结成一串串,悬挂在门前,开始晾柿子了。日晒夜露,反复揉捏,几日之后下瓮结霜。
记得爷爷总是一层干瘪的柿子,一层柿子皮地放入后院的瓮中,然后封盖,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了。大概过四十天左右,柿饼就捂出一身白霜。捂好的柿饼如馒头碰上了雪霜,白乎乎、软腾腾,洁白似面,谁看见都想弄俩尝尝。可是爷爷告诉我这些柿饼要等过年时吃,寓意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事事如意。
我总是乘爷爷去地里干活时,跑到后院,小心翼翼的从瓮中掏出一个柿饼,急急忙忙地咬一大口,软软糯糯香香甜甜,瞬间填满整个喉咙。此物只应有天上有,人生难得品一回啊!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我从刚刚的思绪中拉回来,我下意识地走去开门,“您好,顺丰包裹请签收。”我这才恍过神来。是老家寄来的包裹,我接过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是柿饼,“爸,妈,快来,快来,爷爷给我们寄家乡柿饼啦。”我按耐不住那兴奋劲儿。
这一刻,我闻到了爷爷身上的烟味和柿饼的香味。拿出一个咬一口,那熟悉的家乡的年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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