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晚来的很快,天刚刚擦着黑,满街都热闹起来一排排的灯笼开到天空,伴了几声爆竹声,倏忽的爆竹声一响,灯笼红遍了街道。家家户户都冒出诱人的香气,整个村庄弥漫着白雾,像极母亲的手,温暖而湿润,让人沉溺白色的迷雾之中。
天更黑了,远处不时传来“狗儿”的叫声,大概是贪玩的孩子忘了回家,家人派人来寻罢了,在除夕那天,年夜饭烧的极早,午饭刚过,全家大大小小便在厨房里操弄了起来,就连最小的三弟也不闲着,围着灶台拨弄着火,大概过于暖和,火苗灭了,三弟也脖子一歪便睡着了,任凭人怎么叫也只是睁了一只眼,随后便被抱到客厅。厨房尽显烟火味,弥漫着年的味道。
因为在老家仍有逛庙会的习俗,所以在除夕那天,全家都会到山上的庙拜拜,那座庙规模也不大,与灵隐寺相比,也是一个火柴匣而已。庙里坐着几位泥菩萨,也就仅此而已,外面疏疏立着一排篱笆,极似站岗时放哨去的哨兵。但一到除夕的那一天,那极不一样了,拾级而上,各处挂着灯笼,走到庙前,也会惊讶那真的是记忆中那一座小破庙吗,庙发出红色的光,菩萨也描了金,庙前浓烟弥漫,庙前跪着一群村民,祈求来年好收成,像似羲皇时代的老百姓。村富了,自然也就翻新了。三弟极盼望着这一时刻的来临,饭刚吃完,便把筷子往桌上一搁,催促着我们早点出发,于是便得到家长的一声呵斥—“猴急个什么!”
对于小孩而言,逛庙会是他们最喜欢的活动,登上山腰,只要在庙门外磕完几个头,上完一柱香,虽然此时是极其无聊的,而后者才是让孩子最为期待的环节,他可以用自己刚得的零花钱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而不会被家长所责斥——在平时,乱花钱则会被骂败家子,只有这一天是例外,红的、绿的、能吃的、能吹的,总之无所不有,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像流水不停,时间流得太快了,庙会终还是结束了。
前脚刚家门,紧着一阵敲锣打鼓跟着了,几十个大汉举一条龙在后面跑着,龙极长,龙后面便是提着灯笼的寻常人家,龙沿着每家每户的跑着,每家每户都用爆竹所欢迎着,时不时是发出耀眼的白光,随后是满天飞舞的红纸屑,金钱纸。而我在后面跑累了,便歇了,然而他们却能不歇着,即使我看到为首的脸汗水一滴又一滴往外涌,但他们还有下一个村要跑。这时我的世界热闹极了,灯烛辉煌,人声鼎沸。打着鼓还要有唢呐吹着,舞龙在夜间,我却由生了一股寂寞,正如过年到元宵的寂寞,舞龙结束之后,今年也就结束了。
我沿河边走回了村,看着了河映着大红的灯笼,河上飘着纸屑,灯笼随风摇摆着。灯光也摇曳着,照着墙白得发亮,墙上写着:毫不动摇坚持党指导几个大字。今年与去年真不一样了。
爷爷在家正编着竹灯笼。
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教我的童谣:
正月灯,二月鸢,
三月麦杆做吹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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