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瞅瞅,这就是我们家檐子下面铃铛里的那个铛子,遇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叮叮当当好听着呢。”疯疯傻傻的冯先生像孩子一样地念叨着。
从客观上来看,他的确疯了。但疯的原因,却是这老胡同在他心中深深扎下的根,让他在家消失的时候放弃了悲伤和怀念,直接回到过去,活在过去里了。而那留下的根,是风铃叮叮当当的欢唱,更是“院中”老槐树迎着风哗啦哗啦的伴奏。
回味那每一个饱含深意的镜头,结尾那段水墨动画特别打动我。从一个铃铛开始,到村落、房屋,再到四合院、落花、流水……一转眼静谧美丽的院子消失了,只留下老槐树的剪影,顿时给人以凄美之感。
贝聿铭曾说:“我理解时代变了,我们进化了。但我不想忘记开端。一个持久的建筑必须有根。”
风铃就是老建筑的根啊。当冯先生摇着风铃兴奋地大叫:“搬新家喽!”我的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丝愧疚感,感觉此时怜悯都是一种罪恶。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在无形中做着断根的事。我们一味向前,以为前面一定会有花的盛放,却不回头看看,自己已经打落了满地的花瓣。我们不像冯先生,他知道过去有美好,需要重新被拾起,而我们或许现在才醒悟。找不到根,却要在迷茫的黑暗中前行,我们岂不是更可怜吗?
导演陈凯歌把这笑话似的一切展现在我们眼前,拍出了“美好新时代”的丑陋与房屋倒塌的荒野上夕阳下的凄美。那些不存在的花瓶、鱼缸和檀木衣柜的声音,听了让人觉得和冯先生一起回到了记忆中那百花盛开的季节;而相比之下,车载广播就显得刺耳而又毫无生气——这就是“现代”。
晚霞透过老槐树的绿叶散出一缕缕光,风再次催响了冯先生手中的铃铛——叮当,叮当,那是根的呼唤,他孤独等候像他一样的寻根者的出现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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