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回溯历史,沿岸年的气息逐渐浓烈。是房檐红纸包的的灯笼,木刻门边的赤色桃符,是一片喜庆祥和的红晕,是着朱红衣裙的人们跪在祖庙前祈求平安的美好场景。时光飞逝,殷商腊祭的传统早为人们所遗忘,西周初在新旧岁交替之际庆祝丰收和祭祖的活动也在年岁无情的侵蚀下淡去,年最早的来源也无从考证,但年就作为中华民族一项古老的传统流传至今。并于一岁一夕中逐渐演变出“年”的风采。
每逢年末,街边总是灯火常明,机场火车站也挂上了红灯笼,为异乡归来的游子亮起一盏明灯。灯笼的光在室内缓缓散开,地板上笼罩着红晕,摇曳中更添了一分年的气息。要说什么是儿女们最牵挂的,莫过于家,亦是家中父母与自己成长的地方。年栖居于尘世中,隐藏在家家户户的角落,犹记故乡捣年糕,一锤一锤,莹白的糯米翻滚按压中变得柔软,热气由衣角弥漫而上笼住了眼。外公将年糕平铺在桌面,拿毛笔蘸朱红点上,等不急的我总催他快把年糕切块好抓起来吃。棉线划过,极为直的一条年糕,带着清甜的温度,软软的化在嘴里。圆桌上陶瓷碗里装的五颗元宵,是家特有的味道。金黄的稻米,脱去外壳,在灵巧的手下变得柔软,于沸水中改变,承载太多长辈的祝福,也是忙碌一年的晚辈最幸福的时候。
家乡的亲人照例团聚,进行着一贯的年俗:围着圆桌吃年夜饭,看电视,收红包。小孩之所以喜欢过年,大概是因为有什么想吃的在那天都可以吃到。每年拍的全家福,这两年唯独少了我和姐姐。看以前拍摄的,小孩站成一排,手里拿着红包一脸傻笑。母亲说我曾问过她,为什么拍全家福要把大人和小孩分开拍,现在想起是因为小孩太天真吧,和大人一起拍会看出他们在年岁中承受的太多而显出的苍老。年栖居在尘世的每个角落,过年喜欢放鞭炮,但又怕大鞭炮震耳欲聋的声音。母亲就给我买一种小鞭炮,扔到地上会爆炸发出轻微的响声。一边走一边丢,等到家时鞭炮就丢完了,一路上散布着彩色的纸和爆炸产生的小碎块,像生命中一条遍布鲜花和碎石的路,有荆棘也有玫瑰,年年岁岁在路上奔跑的孩子会发现自己希冀的美丽风景,却也免不了跌倒。小姨一家来拜年,带来了一大箱小鞭炮,掩饰不住快乐的我欢呼着和表妹跑到楼下绕着楼房跑了一圈又一圈。小心的拿出一颗,用力扔到地上,听鞭炮落地发出的爆炸声。隐藏在尘世中的年是散在路上的鞭炮,也是除夕在南方湖中游船看到的烟火,缓缓地升起,在夜空中绽开。
年末早起走路,看到翅膀一张一合在河面上飞翔的白鹭和偶尔路过河面的小野鸭欣喜的是在城市里也能看到故乡经常见到的动物,仿佛是找到了尘世中隐藏的年一般的快乐。除夕那天运河边的人很少,走出家的时候风中都弥漫着凉意。广场上的旧书摊还开着。店家是个小姐姐,在我拿出现金时她有一丝诧异,转而笑着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人用现金付钱了,还好她自己备了些,相应的来这书摊里寻找书籍人也很少了,希望我有空多来。暮色降临,运河边的船坞灯火通明,载满货物的船缓缓地开过河面,将灯光下房屋的倒影撞碎,波光粼粼地散开。拱桥对面的夜空看不到星星,是因为灯太亮,遮住了它的光,隐藏在尘世各处的年也会被繁杂掩去,让人们找不到何处是年。年所隐藏的地方有许多,但在庸碌中不断忙碌的人们却始终感受不到,已经从没见过旧时盛大繁华的赛事,年逐渐潜藏到尘世深处栖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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