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迎春送残腊,时在初春,阳和方起——题记
“杭州又有疫情了。”
“不回家了,就地过年!”
于是,爸爸和妈妈开始轮流采购,厨房变成了仓库,屯起一人高的年货。
这是在杭城的第一个春节。
红窗花牢牢驻守一方窗沿,大金福上的胖娃娃咧着嘴,笑眯眯看我和妹妹换桃符。奶奶知道这件事后,连忙收拾起老家的腊菜、园子菜、臭豆腐和各种土菜,一箱箱寄过来,我和妹妹兴高采烈地拆包裹。
年味愈浓了。
耳边仿佛击起锣鼓,杭城换上了新装。千家万户的紧锣密鼓织起热闹而鲜明的年画。新年正同旧岁低语,从未来热烈地走来。
除夕夜终于来临,“开饭喽!”妈妈解下戴了一天的围裙,招呼着。“哇!这是皇家晚宴吗,我要穿裙子!”妹妹故作目瞪口呆的模样,引得我们笑作一团。爸爸连线爷爷奶奶,投屏在电视上,乡村里热闹非凡,亲朋好友们团团围坐在桌旁,桌上的饭菜虽谈不上山珍海味,不过“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农家乐式的团圆总能激发人们对一方水土的留恋。到底有什么?这可一下说不完!有腊肉、发肉、大扣肉,土鸡、卤爪、老鸭煲,猪肘、猪耳、腊八豆,豆丸、红菜、火锅粉,还有糯米饭、糖糍粑馋小孩,更有臭豆腐、剁椒鱼鲜香咸!小孩们都顾不上推搡,一心吃饭,稀里呼噜几碗饭就下了肚。
吃完饭,姑姑兴高采烈地带我们“云游”美丽乡村建设。远处的空地上已不再一片荒芜,修起一片健身公园,许多老人正在一起健身、玩扇舞,不仅如此,一旁还建起古色古香的凉亭,檐角微翘,翼然临于池上。几串红灯笼在晚风中摇荡,喜庆而欢快。鱼塘塘基都筑起原木围栏,与一旁郁郁青青的菜园相和。可惜故乡不适种桑树,但勤劳的庄稼人们种下了芙蓉花丛和樟树,自有“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的春意,各家各户也都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最别致的还属小河坝。几丛芦苇,一片秋草,原本的水芹菜——里边总有蚂蟥——都被除尽,小河焕发出新的生机,如今露水与雪水因青草而蓄下,水流终于变得清澈,不再如从前般满是浮油与白沫。我们欣喜地讨论这巨变,原来的杂乱无章变得敞亮大气,当之无愧是美丽乡村了!
一阵卡顿,姑姑移步堂前,花鼓队正在表演一拍一合,一旋一跃,一瞪一眯,翘起花指,细碎几步,戏声婉转。大人们大声喝彩,小孩们使劲儿鼓掌,好不热闹!堂里,七八个人满心期盼着春晚,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儿,两脚靠在暖炉上,还盖着薄棉被,悠闲而自在;柴火房里,男人们抽起香烟,围在火炉旁谈天说地,火炉正对的房梁上,挂满了正要熏的年肉;大伯伯在拍小视频,留作纪念;哥哥姐姐搬起烟花,在堂外排兵布阵……乡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准备迎接新年的春暖花开。
当!新年钟声敲响,堂外十几箱烟火纷纷燃放,红绿相间,金光闪动,有直冲云霄,有半空盛放。果真是“天花无数月中开,五彩祥云绕绛台。坠地忽作惊星散,飞空旋至雨声来。”今虽身在杭城,但故乡的浓情与年味与我们紧紧相连。
万物迎春送残腊,时在初春,阳和方起。乡音千里,犹处耳畔,阳春已至,春疫,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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