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是行驶的车灯,是通明的街道,是门口的大红灯笼,是中国的新春。
又是一年,返乡的车依旧行驶在路上,回家的雪也洒落在田间。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定是一个丰收年。
随着夜幕的降临,我们找到了家的方向。小巧玲珑的房子被黑暗笼罩着,里头却是灯火通明。是奶奶亮着灯在等我们。
见到我们,她饱经风霜的皱纹舒缓开来,不住的叫着我们,仿佛几声名字便能弥补没见面的岁月。她慈爱的笑着,我透过她的笑容打量着家里的陈设。红红火火,花团锦簇,奶奶将年味带进了家。
这是几年前翻新的房子。从村里出去的青年都有了成就,返乡改善农村的条件。城市不再是城市,是带动发展的领头羊。农村不再是农村,是夯实发展的赶路人。记得新房子刚建成时,奶奶开心得不得了。我想那并不是对物质的追求,而是对子女有所成就的欣慰和对共同发展的喜悦。
奶奶幼时生活的年代,物质匮乏,家里仅有一盏煤油灯。她很宝贝这份光明,不舍得多点。到了夜里,家里常常漆黑一片。这一珍惜成为了习惯延续至今,不管过去未来,奶奶都是一个节俭的人。
平日里,房子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只有每逢春节儿女才会回来,亲戚才会拜访,所以她特别盼望新春的团圆。但今时不同往日,正是疫情的高发期,我们得遵循防疫要求,不聚众不拜年。少了亲戚的光临,这个年味却是淡了点。
白天大家都在一块,还能吵吵闹闹的。到了晚上,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偌大的空间万籁俱寂。为了让奶奶有个伴,我搬到了楼上她的房间。祖孙俩互相陪伴,即使相顾无言心中也暖意绵绵。我的作息和奶奶不太一样,常常是奶奶起夜的时候我还没睡。为了照顾她的睡眠,我只留了盏小夜灯。奶奶见了心疼,便把大灯打开,说:“没事的,开着灯我也睡得着。你睡觉的时候也不用关了,让它亮着吧,我喜欢灯。现在条件好了,一直亮着也不可惜。”我知道这只是她的托词,明亮的灯光刺眼的照着,哪能睡得着?却也循了她的意,接受长辈的关爱就是对长辈的关爱。
那一夜,并不是年三十,灯却亮了一整夜。
或许亮了一整夜的灯并不值得记住,但对于那个在过去的晚上,连灯都不舍得开的奶奶来说,灯亮了一整夜便是她最大的爱意。
瑞雪兆丰年,今年确是一个丰收的年,却不是一个热闹的年。但少了衣衫之忧、柴米之愁。落后的农村也能跟随着城市的发展而发展,贫困的人也能解决温饱问题。今年是个幸福之年。
灯亮了一整夜,照亮了游子回家的路,照亮了游子家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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