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在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外婆家在中原大地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那里的土地一马平川。外公喜欢养花,养的众多花花草草中最特别的是一株亮黄色的小花。北方的冬天很冷,很少有春节期间开放的花儿,但有一个例外,它就是迎春花。小小的亮黄色的花朵,在春节期间开放的无比绚烂。
外婆家过春节特别传统,有一首民谣来传颂这些传统。进入腊月,小孩子们就开始传唱这些民谣:“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蒸馒头、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贴年画、二十九去灌酒、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街头巷尾充满了欢声笑语。
相传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回天庭汇报民间一年生活状况的日子,人们在这一天晚上举办祭灶礼,欢送灶王爷。外公和外婆会在这一天提前准备好一副新的灶王爷画像,将贴在厨房的旧画像换下来,贴上新画像。然后外婆将旧画像烧掉,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灶王爷啊,今年的日子特别好,家人的身体也都健健康康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工作也都很顺利,小娃娃们一个个学习很努力。小时候的我不知道外公外婆为什么做这些,而且边烧画像边唠唠叨叨,现在才明白那是老人家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对子女们的殷切希望。
我和表姐表弟开心的等着外婆拜完灶王爷,然后就可以吃美食啦。外婆准备了好多美食,有各类巧克力糖果、水果拼盘、卤味拼盘、小酥肉,还有这天的主角——灶糖。甜蜜蜜的麦芽糖上面沾满了香香的芝麻粒,一口下去又酥又甜!
我们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边吃美食边聊天。外婆说这个灶糖吃起来甜甜的黏黏的也有讲究,是让灶王爷去天庭汇报工作的时候只说好话不说坏话。甜甜的是把灶王爷的嘴巴涂甜,说出来的话都甜甜的,坏话就被灶糖粘住说不出来。小小的我想不明白,灶糖怎么能分别出来那些话要涂甜那些话语要粘住呢。我把我的疑问说出来,外公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小乐乐最聪明,这个问题问的好。外婆最爱讲规矩了,就来给我们讲讲为什么吧?!”外婆就笑着说外公最会打岔,这都是老俗话说说的啦,怎么能当真的。我看着外公和外婆嬉笑也开心的大笑起来。
过了祭灶就表示正式进入春节期间,直到大年初一的到来。
春日微微暖,迎春遍地开。大年初一的早晨发现家中的迎春花完全盛开了。外公给我讲迎春花:“别看迎春花不起眼,但她是新年第一个感受到春天的花呢,迎春花开就表示冬天走了春天马上就来了。小乐乐又可以跑出去撒欢玩喽”。整个春节期间以祭灶开始到大年初一迎春花开放再到元宵节结束,冬天一步步离我们远去,春姑娘轻柔地向我们走来了。
又是一年春节到,看着盛开的迎春花想起我慈祥的外公。外公已经离开我四年了,外婆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好怀念外婆和外公一起更换灶王爷画像,外公和外婆打趣的声音,一起讨论灶王爷会到天庭上怎么汇报我们一家状况的场景。岁月改变了一年年欢度春节的人们,改变不了的是心灵深处的记忆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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