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拐进村子的小道,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小洋楼呈现在眼前,江南临近春节的天气异常寒冷,连四季常青的广玉兰也已收敛那高傲的翠绿,开始微微泛黄,平时意气风发的太阳,这次躲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更增添了江南的寒意。
车子刚过转角,我就看到一位佝偻着背,走路一瘸一跛的老人,只见他左手握着镰刀,右手挎着一大篮鲜绿的野菜。我看见这熟悉的身影,立马认出那是年迈的爷爷听说我们要回家过年,从几公里外的山上挖了这一大篮山野菜。他前些时间刚做过一次大手术,身体很虚弱,本就消瘦的脸现在腮帮子都凹陷下去了。爷爷听到我的喊声,慢慢转过身来,银白色的头发下是一张黝黑的脸,凛冽的冬风在他的脸上刻上了一道道年轮,看到我们,他开口一笑,那年轮会往一起耸,满是岁月斑驳的印迹。我跳下了车,一手接过篮子,一手扶着爷爷慢慢向家里走去。
“开饭了!”奶奶向楼上正在打闹的我们喊道,我快速跑到饭桌前,爷爷走过来对我们笑吟吟地说:“今天给大家吃顿不一样的年夜饭,看,这是爆炒山野蒜、香干婆婆丁、香椿炒蛋,还有这个,”爷爷指着远处那盘搭成宝塔形的菜,说:“是凉拌苦苦苗,还有这个肉片杏仁菜……”“那这饺子呢?”“啊!这……这是马兰头馅的饺子。”“真够特别的。”我感叹道。
饭桌上,爷爷一边认真地给我讲着怎么辨认山野菜的叶,一边用筷子给我夹了一个马兰头馅的饺子。我一口就把饺子塞进嘴里,看到我吃得这么开心,爷爷笑盈盈地说:“你喜欢吧,明天再给你包水芹菜馅的包子,那个味道保准你会更喜爱!”说到高兴处,爷爷押了一口小酒,打开了话匣子:“记得你爸爸读书的时候,家里可艰苦了,只有三间泥瓦房,一周去县城读书的生活费才20元。每周回来带瓶咸菜,可以吃三四天,也多亏了这些野菜,熬过那几年。这顿年夜饭,让你们吃点不一样的乡村味道,也体会一下你爸爸当年的艰苦生活。”
我嚼着凉拌的苦苦苗,想:爷爷真是用心良苦,这野菜做成的年夜饭,让我体会到了爷爷那浓浓的亲情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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