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傅雷家书》是育人至理的集合;可我要说,《傅雷家书》的本质就是两个字——唠叨。
褪去“文学家”“翻译家”这些沉重的头衔,傅雷夫妇回归了他们最本真的一面:喋喋不休的爸妈。
1954年8月16日晚,因儿子傅聪出国深造钢琴学业,父亲傅雷忙里偷闲修书一封强调“围巾必须和大衣一同脱在衣帽间”“出台行礼和谢幕,面部表情要温和”这些琐碎的西洋礼仪。末了还不厌其烦地询问“你的老师有多少年纪了?”“面貌怎样的?”这些似乎“不着调”的问题。
1956年2月29日夜,因为傅聪写的信封不大干净,字也有些潦草,傅雷又着墨二三百字,表示“无论如何细小不足道的事,都反映出一个人的意识与性情”,要让儿子改掉毛病。
1960年1月10日夜,因为傅聪寄来的照片略微显瘦,母亲朱梅馥又关心起了他的伙食与作息:“千万勿逞年轻,任性随便……”
除此之外,夫妇俩还对傅聪的音乐会签名、儿媳弥拉的读书心得、所寄杂物如何摊付关税等等有过不同程度的建议与交流。以至于后人对其家书汇编时都不得不删减了大量琐事。书中说有时傅聪与弥拉不常来信,恐怕也是怕了那些唠叨。
不过,尽管是唠叨,家书中的字句依旧丰富多彩。
与儿子交流钢琴曲目,探讨中外艺术古诗壁画时,傅雷是学富五车的学者;叮嘱学习方法,如何劳逸结合规划留学去向时,傅雷是循循善诱的良师;分享读书心得,现身说法展示夫妻关系怎样和睦时,傅雷是亲密无间的益友;一针见血地指出儿子的不足,发自内心地为儿子的成就自豪时,傅雷是严厉而慈祥的父亲;1957年被打成右派,家书大多由母亲代为撰写时,傅雷是孤独落寞的老人;而到了弥拉怀孕生子时,傅雷又成了兴高采烈为新生儿斟酌名字的新手爷爷……
在傅雷夫妇日复一日的唠叨中,傅聪由一个小有成就的钢琴留学生变成了享誉全球的音乐大家,由一个对爱情与家庭概念尚为模糊的少年变成了一位懂得责任担当的丈夫与父亲。
1966年8月12日,傅雷夫妇在家书中表示,希望有一张孙子凌霄的正面照片。两天后,是傅家长孙傅凌霄的两周岁生日。大约三周后,因在“文革”中遭受迫害,傅雷与夫人朱梅馥含冤自尽。
或许有一刻,傅聪会觉得父母的唠叨很烦;可他再也听不到了。
时过境迁,家书这种表达方式逐渐为时代所抛弃。但我们耳边仍旧每天萦绕着一封封“短距离家书”:写作业要打草稿,每天不要睡太晚,吃饭多来点蔬菜……
我们总会长大,父母也将老去;听不到唠叨的一天终究会来。但我坚信,我们会感恩和怀念这份唠叨。
“吃饭啰!”门外传来妈妈的吆喝声,“快点,不然饭要凉了!”这时,爸爸推门进来:“去吃饭吧!别老在这儿坐着;出去活动活动,不然人要坐傻的!”“马上!最后一句了!”我一边说,一边在作文本上飞快地写着:
“我翻开《傅雷家书》一查,这本家书排满日期,整整齐齐的每页上都写着‘唠叨’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四个字是‘舐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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