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节下的悲凉临近过年,换做以往,街道上或热热闹闹或冷冷清清,热闹的时候人们在街上熙攘,店门口贴着倒“福”。年前一天,母亲的服装店是一年中生意最火爆的日子,冷清的时候,大家都回老家过节,母亲刚好可以休息,做一顿合胃口的年夜饭,通常我都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呆呆的望着人车来往,直到这些逐一幻化做泡影。
狭小的巷子显得偌大,日上三竿,只有卷帘门上升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母亲起的早,去周围唯一开的超市买东西。我趴在大理石桌上,带上耳机,把思绪藏在帽衫里面。天气微凉。手机铃响,来电是外公的。我知晓是为什么而打来的,但只能把满腔的苦涩遮掩在平淡的声音下。“外公,今年我们回不去了”。算算时间,两年都无法回去女儿都被困在各自的天空下,想起前年过年,还是他的生日,许的愿望就是我们都回去多陪陪他,让他有事可操劳,身子骨不服老。多少年了,只要是我不回去的日子,都会收到一份他做的馓子。今年的馓子一如既往的酥脆,细品后却是没了味儿。
麻油馓子是北方人的食品,也是外公最会的小点心。每年都要有。以前在那儿过年,外公将油锅内放入花生油,烧至五成热,取出油盆内泡着的面条,往手上边缠边拉,拉成细如面条的长条,共缠15圈左右,用长筷子将缠好的细条套住,放入油锅,随炸随抻,待细条炸坚挺后,用筷子的两头抻挑,边炸边翻,待馓子炸透,炸至棕红色时,我们便将它吃出花来。麻油馓子放在开水锅里煮沸,盛在碗里,或加盐或加糖调味;折断放在一只大碗里,放上白糖,倒入开水,盖好盖子焖上一会儿,再添上少许的蜜饯。门口搬张椅子即可赏烟花和孔明灯到深夜。
电话挂断,暖色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拿起老舍作的《可喜的寂寞》,久了,酣起。梦里我垂涎着盘龙鳝,听说它可是有水中人参之称,可解百疾。裹裹衣服,月亮早已挂在上头。母亲在准备年夜饭。
待母亲围裙一甩,便将淘好的米放入电饭煲中。我喜的就是清蒸葱油类的佳肴。挽个刀花,在鳗鱼背上切几道口,在背脊上塞进姜片,葱段、小勺食盐,一勺料酒腌制20分钟备用。加黄酒,淀粉,撒上盐巴。这就起锅上蒸了。白鳝鱼要像龙一样盘在深盘子上,尽量不要重叠,不然会受热不均匀。鳗鱼是一道需要耐心的菜,大火20分钟,小火10分钟,期间不可开盖,否则吃起来就失去了Q弹的肉感。清蒸好的鳗鱼上撒上一层热油,葱花便会跟着起跳。鳗鱼的口感不似鲈鱼一般有质感。品尝到滑溜的鱼皮,后来一种软糯的胶质感。味极入魂,鳗肉柔软细腻,酱汁浓郁且层次丰富,内里的绵密鱼肉与之对比鲜明,一口下去仿佛是唇齿咬合之间领略了一场起伏跌宕的多重奏。有丁点入口即化的意思。都说鳗鱼可解百疾,果真怡悦不少,可能乡思成疾也算其中一种吧!
饭后于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不时看到烟火升腾,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窜向西周,旋即又消逝在芳华中。目光里闪烁着明灿的亮光,里面映着无数人们脸颊的影子。明光尽了,已近凌晨。
言为心声,字为心画。福应该是春节里最频繁的字眼,近来许久未碰过书法,于是从家里带来毛笔,红纸。裁纸,研墨,起笔。提,按,顿,挫。转笔,藏锋,护尾,横鳞。依次写下千姿的福,成为记忆。“百结愁肠郁不开,此生惆怅异乡来。”这是秋瑾的《九日感赋》;“渐老念乡国,先归独羡君。”这是简常的《送僧南归》;“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苏轼的《水调歌头》。盛世之风景将镌刻于笔墨,传颂于春秋。满腔愁怨宣泄而出,在福下熠熠生辉。
想秦汉唐宋元,丝丝月华洒在窗前。那时,男儿须读五车书,爱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淑女,却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这剪不断的,理还乱的是离愁。男儿离的是相思愁,我离的何尝不是乡思愁?罢!乡思不比相思。刺骨难熬,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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