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家有个小院,那里是我回老家时,最喜欢的地方。
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是另一个世界。左边满架的葫芦藤交错纵横,我曾亲手撒下几粒葫芦籽,每年回去都盼着它们快快长大,爷爷一直精心照料,烈日雨雪,几年过去,等我长到葫芦藤那么高时,几个黄色的大葫芦也爬了上去。我和爸爸迫不及待地剪下来几个,有的表面粗糙,又大又长,还有深色的斑点,像披上了斑纹毛皮大衣;有的却小巧玲珑,光溜溜的,捧在手心晃两下,里面还有小葫芦籽晃动,轻微的沙沙的响声,爸爸笑着问我:“你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啊?”我们都笑了。爷爷挑了几个最好的给我们带回家。
再往里走,客厅门外有棵高大的苹果树,枝繁叶茂,红彤彤的苹果,像一个个小太阳似的挂着,要想把他们摘下来可不简单,只能搬来一个木梯子,踩着爬上房顶,才能够下来。自己家的苹果,只要是够得到的,想摘多少都可以。附近也有苹果园,二伯每次都搬两大箱苹果,后备箱堆满了,就再放后座上两箱。
即使不摘苹果,我也喜欢到房顶上玩。各家房顶上铺满了玉米,沐浴着落日的余晖。远处的清凉山依稀可见,我和堂哥叉着腰站在屋顶上,远望“飞鸟相与还”,满身土的小孩子们也都回了家,邻居家打牌也都能看到。底下的小院里很热闹,大伯和奶奶在为晚饭忙碌着,一会从厨房到客厅,一会又回去,爸爸和二伯说着我听不懂的家乡话,却很亲切。小院上的屋顶,充满了我童年的回忆。
后来,那个小院没有人住了,一些我没见过的简陋的工具,和爷爷的躺椅都搬走了。随着那扇木门的关闭,我的回忆,也将永远封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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