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传来了天空尽头烟花的声音,随着最后一丝流火的消逝,年意也就不知不觉闯进了这忙忙碌碌的日子。
我喜欢烟花的吵闹声,不只是因为那很热闹,更重要的是,在渐渐冷落下来的年里,它依然会在那些天里如约而至。
可惜,我已经好久没有在过年时,到街上乱晃,或是单纯的看到很多人,听到嘈杂的吆喝声。更不用说自己手中的烟花。我渐渐想念起从前的年,年仅仅只是这样吗。
那时候,我最喜欢握着烟花棒从院子里跑到街上,从纷纷攘攘烟尘里观望这个弥漫着喜庆的世界。但事实上,因为听说了好多别人恐吓的话,当我第一次见到放烟花时,只是远远的看着,却从不走近一步。可是谁不喜欢这些神奇的流火啊,正苦恼之时,有人递给我一支细细长长的竿子。“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他。他却伸手在那细竿上用打火机点上了火,竿子末端立刻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顺手就把它甩在了地上。他见了,笑着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我听了气急败坏,却也无法反驳。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流火好玩得很,而我也从没问过这叫什么。只知道挥着它,在别人的注视下耀武扬威。可惜原来的记忆总是模糊不清,无忧无虑的时候当然不会用心记下什么。当蔚蓝色的凌晨的天空突然闯进我的视线,我才突然发觉好久都没有在这么大清早的时候冒着微寒,去田间的阡陌里看热热闹闹的烟花在凌晨绽放的样子。
时间是一种错觉,好多年前,我可以闻到空气里弥漫的硝烟似的爆竹的香气,我会挥着烟花,看流火在眼前摇落。可是,一年一年过去,留下的似乎只有年和烟花了。清晓深蓝的天际在窗外沉默不语,只有烟花在空中吵闹着绽开。有多久没有见过凌晨的天空了,我早就忘了年的音讯。
为什么有年啊?那不过是人们为了记下自己曾经存在过的证据罢了,这份渺小的仪式感却一直一直留到了现在。每一年都有太多不开心的事,可是,都过年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说了那么多遍的那么单调的一句话,因为年,的的确确有什么不一样了。真实的世界里哪有什么神话呢,我们一遍一遍细说着年的故事,看着年的桃符和流火爆竹,无非是向往拥有万事如意的喜。小时候的我总是觉得无聊的人们故弄玄虚,废话连篇,把那么多祝福的词念了一遍又一遍,却也不感到厌烦。“万事胜意,喜乐安康”的意思我可从来都没有细细思考过,我只是喜欢过年的吵闹,不必瞻前顾后的闹腾罢了。但是现在的我却尤其喜欢在过年许下许多永远完不成的愿望,好像它们已经完成了一样,期冀和盼望都在年里变成了念想,兜兜转转到最后,年依然是那个神话,即使我知道那是假的,但我依旧会相信那一片刻的梦境。
就像烟花下曾经有很多人,就像窗外曾经可以听到钢琴声,就像雪花曾经覆盖过那座城门。你看到了吗。我们永远都不完美,也永远无法阻挡什么必然发生的事,但是年可以永远美好,永远不放弃一丝新的希望。新年仿佛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样,所以那一天没有月光,也没有愁思啊。
凌晨的天空里洒落了层层烟花,带着光。我推开门走去,年依旧在时节里漂流,烟火绽放的片刻,我能看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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