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乡愁是一块你争我抢的鲜肉。长大后,乡愁是一串尝鲜闻咸的腊肉。现在呀,乡愁是一份你盼我等的年味。——题记
和家乡六安的年不同,城市略显冷清,对外乡人的我们而言,缺了一些该有的年味。唯有家乡的腊肠饺子、对联鞭炮、走街串巷的拜年才是乡人熟悉、期盼已久的年味儿和温情。
爷爷的家是一座平房,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从我记事起,每次春节回家过年,都能看到院子里挂满了各种腌制品,像腊肠、咸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身处其中每个细胞都会告诉你,这可不是腌制品批发市场,而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年货节。到这儿,你定然知道什么是咸味、什么才是该有的年。
小时候,我问爷爷,“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咸的肉啊?味道怪刺鼻的。”腊肉长得歪七扭八的,手一碰硬邦邦的,不使劲儿闻都能瞬间清醒。“这玩意能吃吗?”我看着这块肉,眉毛眼睛不情愿地挤到一块,很是嫌弃。爷爷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微笑着对我说:“幺孙头,你不知道,以前爷爷家条件差的时候,大伙儿吃不起肉,人们就把仅剩的肉腌制成咸肉,这样不仅过年的时候可以吃到肉,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哩。久而久之,人们就把这个习俗延续下来了。它能吃!”爷爷边说边捯饬着架子上的腊肉,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好像透过这油光满满的咸肉能看到来年的盼头。“虽然现在条件比以前好了,但你爸你姑,他们还是好这口,一年忙到底,回来就是想吃点他们爱吃的。这是年的味道,更是家的气息。”当时的我还小,不懂爷爷的盼头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是家的气息,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直到今年,又是被疫情左右、无法回乡的年头,爷爷老早给爸爸打了电话,让他注意查收快递,这一回我才明白爷爷当时的话。除夕前夜,爸爸拆开用一张张油纸包裹的快递,藏在深处的是那熟悉浓郁的咸味。只见爸爸眉眼舒张,好似看透了这油纸背后的东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还催促我打电话,让姑姑到家里吃饭。映入眼帘的是皱巴巴、齁咸齁咸的腊肉。我不解地问爸爸,“不就是腊肉嘛,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干嘛叫姑姑来吃。”他说:“这腊肉,别看它小,它承载的意义可大着,咱家这么多年几乎什么都变了,唯独留下的是这腊肉。小时候,我们兄弟姊妹几个过年都要争着抢着吃肉;长大后,谁家有腊肉吃,就会想起家里几个同辈,张罗着到一起一块儿吃;现在呢,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口你爷爷腌的腊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尝着鲜鲜可口的腊肉,心里才踏实不少。今年我们回不去,爷爷这才寄来了家里的腊肉。”原来这肉竟有这么多故事,那个年代的人连肉都吃不上,而我却这么讨厌它。之前还跟爷爷发脾气说,这么臭的东西,以后不要回来了,现在想来,我当时怎么会……
这腊肉可能并没有长辈们夸的那样美味,但它是父辈们的乡愁和乡味,见证着父辈们成长的过程。它又怎能不美味?
那天晚上,姑姑一踏进门,欢声笑语,走近一闻,就知道今晚吃的是她好的那一口,走近一看,果真是家里的山珍海味。我想:所谓年味,大抵便是家的味道、心里的那份乡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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