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这看不见尽头的雪地,走不出这方圆一里的村庄,过着冷清又热闹的年。
年二十七,我提前一天来到阿公家烤着火磕着瓜子儿看着大人提前放置年货,忙碌的身影,以及听着后院外农村里独有的鸡飞狗跳。农村只要燃起火堆就会有来来往往歇脚的客人。他们路过阿公家就会不请自来,熟练地自己搬个小木凳坐下聊起家长里短。突然有个爷爷接了个电话,他神色凝重起来,其他的邻居也就不约而同停止交谈,匆匆挂完电话,他咽了咽口水放低了声音说:“桥对面有户人家确诊了,我们要跟着封村了!”短暂的鸦雀无声后,大家沸腾起来,又明白这种消息不能传播啊,纷纷回家。妈妈带着我和姐姐一脚油门冲出村庄回到高桥,这会儿倒像个逃犯。我们戴着口罩在高桥的家翻箱倒柜,被子,衣服,猫粮,一些常用药品……
一顿忙碌后脑子晕乎乎的,直到上车回村的路上,妈妈还在念叨“两手准备”富阳的速度向来是快的,再到村口防疫站已经搭起来来了,通往村子的路也被拦截了,他们说,只进不出考虑好。都知道阿公为了我们回去过年准备了好几天,何况我们刚刚还在村里,这个样子在外面也不合规矩,一个字,进!
年二十八,桥那头的村子又有人确诊了,一时间人心惶惶,鸡犬相闻的村子连鸡和狗都沉默了。看着紧锁的大门,怕怕的。但是到了晚上,一家人锁一块,该过的还得过,和往年一样拜菩萨,扒猪头,肯猪尾巴,吃鸡肉……
年夜,早六点,寒假以来还第一次起那么个大早,不是为了过年而是为了去做核酸,睡眼朦胧地看着晨曦微露的农村,比起我们,村子里的人好像更习惯早起,几步就走到了核酸测试点,穿着密不透风防护服的医生,带着n95的志愿者,村民们带着口罩见谁都想讨论几句,被拉开一米以外的距离也止不住想了解疫情最新消息的心。回家后草草吃了早饭,蒙头大睡,疫情也阻止不了村民们在各家各院放鞭炮的心,吵人得很。再起来已经是中午了,阿公早就烧起火堆,只是这次专门为自家人烤手的,紧闭的家门给我们谢绝了外客,也堵住了踏出门找小伙伴玩的心思。好无聊。大年初三,已经做了四天的核酸了,村里没有新增的疫情,村门封了,但是在村子活动是被允许的,我也习惯了在农村自由的生活,我和姐姐拿着锄头去竹林挖冬笋,忙碌半小时也才出了一个,很累,但是好快活。家门不紧闭了,路过的人还是会走进来唠嗑上几句,只是少了去更远的地方拜年的程序,比起之前冷清不少,戴着口罩烤火,防的什么,烟吗?火焰熄灭后留下的灰碳一样温暖,烤橘子,焖番薯……
大年初七,下了好大的雪,七次核酸也已经做完,没有疑似新冠,感谢哪些四面八方的白衣天使,感谢那些志愿者,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没有陪伴家人一起过年,你们辛苦了!
看着亮起的防疫站的灯,这是迷人的温暖。突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除了几个点,基本上解除了封锁,大家欢呼雀跃一篇。
富阳速度,杭州速度,浙江速度,中国速度。雪花会消融,烟火也会转瞬即逝,可是温暖和美丽是永恒的。在这方圆一里的年里,我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温暖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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