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还是我的家乡,九州一色还是思念的霜。
月光如洗,淡淡的洒在山村里,村子小小的,似一颗黄豆藏在连绵之中。许是居于山中,月色格外的清朗,诉说着远行人归乡的喜悦。
阴郁的天空难得放晴,云层下透出缕缕光辉。鸡鸣三声,外公外婆就起了,是为新春到来做准备。
对于他们而言,黄豆是常备品也是年夜必备。灶台上空烟雾腾腾,大有弥漫整个厨房之势,又随烟囱散去。一缸泡水发涨的黄豆与清水按比例调配好,在机器的作用下缓缓磨成浆。磨好的黄豆与热水充分搅拌,稀释,被倒入网兜中用力的挤压。外公双手摇晃着精心挂起的乳白色网兜,有些乏力但脸上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两眼眯成一条缝,皱纹上都写着欣喜。
过滤后的是豆浆,一颗颗黄豆化为一锅豆浆,淡淡的香甜在口中化开,思绪纷飞。我还是很小的时候,闭塞的小村,匮乏的物资,但外公脸上总挂着笑。闲时,黄豆在他锅中翻炒,酥脆金黄的它是最好吃的零嘴。过年了,他的大手便在青灰色的石磨上转,下端流出细细的豆粉,陪伴我童年的黄豆很普通,很好吃。
天色昏暗,落日余晖下松柏也悄然染上了一缕橙红,在枝干的衬托下愈加鲜红,与大红灯笼恰好相衬。木质大圆桌上摆满了鲜香佳肴,不少菜中都有黄豆的身影,我看着恍了神。现在一切都在变好,吃穿用住皆是,黄豆也是,它的花样在外婆手里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好吃。小村也是,时代也是,变好不再只是想象。独属乡村的美味与腾腾热气一并散发,显得愈加诱人。
人围满了圆桌,举杯共饮。怎奈疫情肆虐,责任不许归乡。大家的手机都开着视频通话,小辈们双眼盯紧屏幕,时刻准备着红包。远隔百里但温情不变,一声声新年快乐,拉近无限距离,好似未曾分隔。无论是回家过年,还是异地过年,团圆的主题没变;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春节的仪式感没变。时代不断前进,新事物不断涌现,亲情永不变,科技与传统交融共存,春节在改变中仍有坚守,这是变化也是创新。
饭后,姑姑似是想到了什么新花样,笑盈盈的拿出一小沓红纸,红底金图,是一头金虎抱着倒福。“挺久没有写过纸质了吧,写点新年愿望,展望美好未来。怎么样,够有新意吧?”姑姑一脸自豪,带了些怀念意味又催了几回。我悄悄看了一圈,每个人的愿望很具体,却又很宏大。有人祝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平安安;有人愿乡村振兴,共同富裕;有人祈疫情退散,国家兴旺。每一个殷切祈愿里不仅有自己、有家庭,还有家乡、有祖国,好像一瞬间我们都变得很伟大很伟大。
浩浩长空下群星闪烁,烟花齐放,占了小半边天,繁星点点不知又入了谁的眼眸。红纸包上黄豆,便是好上加好,福上加福。黄豆又化作了美好祝愿,承载着生活与时代、国家。
从小山上望去,小村番了新,现代化的楼房林立,与几处灰墙黒瓦掩映,灯火通明,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为这个小村更添一分红火。埋藏于山林之中的黄豆正在发芽,生根,成长,愈发的生机盎然。黄豆说它要看看广袤天空,小村说它要去往更美丽新世界。
街灯在某个时刻一并绽放,柔和的光晕映照着条条横幅,是人们默默看着国家,发光发亮,他们汇在一起就是新春,就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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