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黑铺满十里的长街,家门口对联的红溢出阖家的幸福。如今的夜,已是没有烟花炯烂的夜,没有袅衰炊烟的夜;但幻彩的霓虹灯、别致的红火夜景,倒蕴藏着都市的别样年味。
还是很怀念,以前有烟花的春节。
一整箱啤酒那么多的烟花被拉到楼下,我们这些小孩都躲在楼上看。放烟花的人手刚递着打火机过去,又马上缩回来了,赶忙跑一到边躲着。刚开始,火花也不出所料地四处溅着乱跳着,后来,等整箱都燃着了,一个个赤身冲上天去,“嘭”地爆开,浑身转翻着撒出金光来,在黑暗中游云惊龙般绽开。有一鸣惊人的,自然也有翩然婉约的,如神工意匠,妙手丹青,天然有一段风韵。烟花是夜空中短暂的美丽,似昙花一现,却又是那时过年中的不可或缺。可最终,它还是消散在了天际,随山野间的炊烟一起。
总觉得城市的春节比乡里冷清。正月里外出逛街,一家一家的店都紧闭着门,街两旁的树稀稀拉拉地吊着叶,空出一大片天的素白。虽说无味,可走走也好,于是就继续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到了闹市区,店铺都开张着,人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倒也成了人流。忽一偏头,眼里顷刻间铺遍了红绿。再一细打量,街心那青绿的叶款款缀着金丝绕红布的灯笼,阑珊灯火,树影婆婆,从街头直漫过去。转看树下,熙熙壤壤。这十里长街似化开了满城无形的冰雪,这红红绿绿裹住了传承的年味。
白天逛得尽兴,到家已是傍晚。突然发现远处有一对父子在玩小礼花,便不急着上楼。那爸爸将小礼花竖在路边上,点着了,喷出火花来,炸得醉里啪拉的,倒拢了些人群,聚起了过年的热闹气。一旁的小孩眼里跳动着兴奋的火光……
推开门,迎面,就是厨房飘来的肉汁的香气,家的温暖迫不及待地环上萧瑟寒风中归来的人,仿佛要将人融化了。而今,纵使没有漫天烟花与星斗,没有“新桃换旧符”,却有着热闹非凡的春晚,有着全民抢红包的快乐;当然,我们仍旧有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情怀。所以,时代在变化,人们的习惯在变化,但世世代代传承的那份年味,那种年意,却亘古不变。夜幕下散尽了烟火,但每家每户满溢的年味蒸腾着,如星星之火般,照亮了中国幅员辽阔、鲜花棋布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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