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除夕前半个月,人们都会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一种忙碌而甜蜜的状态,他们满怀热情精心烹制年味,分享收获的喜悦、寄托归家的激动、抒发岁月的感慨。凝聚乡土人情,留住最传统的年味。吃什么样的味道和怎么做出这个味道是一样的重要。
在外婆家富阳,每逢年关家家户户要准备很多当地小吃,它们工序繁复,往往需要亲朋好友的互相帮衬才能够完成。年关一到最先出场肯定是“冻米糖”,做冻米糖,熬糖、炒冻米、打糖,往往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其中炒米和熬汤火候最重要,所以做这些事儿的主角都是有年资的奶奶婆婆辈。做了冻米糖,花糕必然要安排上来了,花糕以大米为材料,精磨成粉,加点芝麻,然后经过蒸,切,变成香甜的糕点,掰一块,放入口中,满口荡漾着丰收的甜味。蒸糕做它很不容易,需要老篾匠特制一米高左右的蒸笼,外婆告诉我现在篾匠很少了,蒸笼留存到现在没有几个了,所以都是众多户人家集合到有器具家庭蒸制了。这些吃食打开了我们的味蕾,而做油鸡,就是启动了我们手脚,那是一个小朋友当主力的“战场”。
油鸡,其实和鸡没有任何关系,它是一种以面粉、老酒为主要原料,加入适量的白糖、芝麻为点缀的特色点心,酥脆喷香。“来来来,明天我们打算做油鸡了,你去叫舅公家几个小朋友过来帮忙咯”,每次外婆这么一发号施令,我和表姐们就分头行事,去各个亲戚家预定明天的帮手,五六个一定要有,七八个也不嫌多,确定好帮手,那么做油鸡的好日子也算确定下来了。最地道的美食,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物料,前一天晚上,外婆就会拿出所需主辅料开始准备,要把油鸡做的酥脆,又不能加任何添加剂是一点都不简单的,外婆做为此次大厨,并不只依赖年资,更仰仗厚重的经验,凭借“饱经风雨”的勺子,神秘地混合着主辅料,直到她满意为止。我们几个孩子们都需要“监督”外婆完成这个工作,才能够安心睡觉,生怕明天的“聚会”泡汤。
第二天清早,随着小伙伴们的汇合,我们大张旗鼓的开始了,生个火炉,团团而坐,大人们拿出前一天准备好的面团,熟练的揉,打,擀,变成一张张薄薄的大面皮,然后切成一片片中间有个洞的菱形小块,下一道最烦复的工序“翻油鸡”就轮到我们闪耀登场了,小伙伴们会围绕着竹簸箕,把菱形面块的两个尖角往中间的小洞轻轻一塞顺手一拉,熟练一翻,立马就变成一个个漂亮的油鸡,可别看我们年纪小,能完成这个工序的可都是锻炼了两三年的老技术员,这些老手们在这个主场为荣誉而战,都使出浑身解数,拼美感,拼速度,在这小小的簸箕天地里一争高下。外面飘着雪,手上忙着活儿,聊聊学习、谈谈闲话、畅想新年,把这个屋子烘的暖暖的。等翻完了,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油炸,大人们驾轻就熟地把控着油炸的火候和时间。完成所有工序,外婆将新鲜出炉的油鸡装到坛子给每个孩子一坛,余下的分装在食品袋给拜年客的回礼。开心接过坛子,我们心里除了喜悦还有满满的期待,期待小伙伴来预约做油鸡,继续年味的延续和流淌。
每逢过年,做油鸡的时间,妈妈肯定会带我出现在外婆家,我想她对于这个食物的情绪多半是思乡,是怀旧,是依恋童年的味道,是贪恋儿时的情谊。而她也希望我能够深深记住这个味道,延续这个别样的年味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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