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回老家过年的车,窗外下起了蒙蒙细雨,天空氤氲朦胧。
他们说,年味淡了。春节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客套寒暄的载体,是家人们相聚在一起却只能空对着手机的乏味时光;是抢红包的手指点点代替了爆竹声声;是老人孤独地坐着,在年里看着窗外的冰柱渐渐融化;当下,年味是不是不复存在了呢。
但我想,年味许是在跟我们捉迷藏。
我在火红的灯笼里寻找年味。
三十已至,家家户户早就升起了袅袅炊烟,祝福欢笑也不绝于耳,灯笼还是准时的挂在人家门前的屋檐上,而笼内的蜡烛看着暮色将至,慌忙把自己点亮,勾勒出灯笼上饱含暖意的祝福。灯下卖糖葫芦的阿姨脸也被照的通红,年味也被染上红色,意蕴渐酝,放肆着烧到了天边。
年味,又许是躲在大街小巷里吧。
“阿姨,请给我一根糖葫芦。”“新年快乐,小姑娘”阿姨挑了最大最红的一根给我,“这是我今天最后一单了,就便宜点给你吧,我要回去给我们家包饺子咯。”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微笑,却遮不住她话语中快要溢出来的喜悦。晚霞把窗户镀上了火,归来的人眼中就有了温度。一句“我回来了。”是年味悄悄留下的线索。
饱满的饺子里,亦有年味的踪迹。
奶奶擀好面皮,妯娌们便放下手机忙着填馅,兄弟姐妹们也不甘示弱,把饺子捏的五花八门,我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笑,再跟着幼稚的攀比优劣。饺子下了锅,气泡在水面上欢乐的扑腾,是年的情诗。一家人就这样,在祥和的热闹与安静中,细细地把今年最后的时光包进饺子里,把年味吃进肚子里。
“开饭咯”奶奶的话语,夹杂着方言和微微笑意,是一家人都在等待的口令。大家迫不及待地爬上桌,围在电视机前,准时准点的看着春晚,等着守岁。敬酒词说了一轮又一轮,大家都翻着口袋,把最美的祝福带给身边。
奶奶笑着咬了一小口饺子,被烫的吐舌头,一家人慌忙的看着她,她摆摆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从嘴里吐出了爸爸悄悄放在里面的硬币。大家随即一笑举起酒杯,奶奶拉了拉我的辫子,往我口袋里塞了一颗甜到心里的糖。
暖风点缀在夜色里,吻得楼下的灯笼们害羞的摇了摇身子。日落西山,爱意东升。我走向阳台,看着仙女棒在手上慢慢烬尽,朝着玻璃哈了口气,白白的水汽上,被我画了一个笑脸。
年味终是耐不住寂寞,从掩体后欢快的跑来。我东寻西找的年味,躲在盈满年意的灯笼里,躲在热闹的街坊里,躲在家人的笑意里,躲在人们的心里,在爱的深处安营扎寨,悄悄地化成一缕柔和的春风,轻轻扫走了一年的烦恼与忧愁,艰难与困苦。即使没有了热闹的炮竹,年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已然炸成了最绚烂多姿的烟花,带来无尽的暖意。
奶奶用吴侬软语说一句:“开饭了!”年味就被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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