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农村,跟着爸妈到了繁华的大城市,来时年纪还小,于是就成了城里人。
像所有城里小孩一样,我不会农活,认不清常见的蔬菜,甚至对农村的印象只有脏乱差。我过着和所有城里小孩一样的生活,对于乡下人而言的奢侈生活。我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然而变故发生了。
失去被我所依靠的父母,我无法在城里过活,回到了乡下老家,一切都变了。
我一度自暴自弃,放弃了学习,放弃了读书,只是一味的干活、干活。生活是黑暗的,我看不到光亮,像是麻木的木偶人,只是机械地、机械地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了我23岁那年,村里来了个城里姑娘,说是上面派下来的教师,来教村里小孩上课。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们村边上就是水,那河就在我家的破屋子后边。那天我听见屋后传来呼救声,就救起了她。几年的农村生活让我快速学会游泳甚至成为凫水的好手,在这个四处是水的地方,不会水就是灾难。她初来乍到,就中了招。年轻的姑娘面颊发红,急促的呼吸着。冬天水冷,在河里穿着棉衣一顿挣扎,耗掉了她的不少精力。
作为一个城里人,至少是一个前城里人。我还是把她请进了屋,捧上了一碗姜汤。和她聊了起来。她从北方下来,家乡那没有什么河流,和城里朋友学过游泳,却怎么都学不会。她刚读完高中没多久,就请愿下来教书,倒是个有想法的。她说她想改变乡下孩子受教育率低的现状,想要让所有孩子读上书。我只觉得她痴人说梦,净说些天方夜谭的东西。不过她很乐观,尽管很难,她依旧想着尽力实现。
我被她的精神吸引,逐渐和她无话不谈,性格也开朗起来。她像是人生中的光照亮了前路。在她的推荐下,我也成了乡村教师同她一起教书,为实现她的梦想而努力奋斗,十年如一日。
1986年中国颁布《义务教育法》,教育普及率年年上涨。如今我已经七十几岁了,教育普及到了角角落落,孩子们都读上了书,我爱人当初天方夜谭的想法成了现实。每每我回首过往,总会感慨于国家的发展与变化。我和我爱人退休后就回去了那个小乡村。这么多年来,小乡村也在发展,环境变得干净卫生,盖起了结实的房屋,修起了通往各处的马路。乡村里的孩子读上书,走出去,又回到这里。
五十多年来,我在她成长的脚印中前行,见证她的发展与兴盛。小溪从桥下蜿蜒而过,我和老伴坐在屋前,惬意的望着午后的田野,低声交谈。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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