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穿新衣。
正月初一一大早,我们穿着崭新的衣服给100岁的太爷爷拜年。太爷爷眯着眼看着我们柔软漂亮的衣服,一边赞叹现在的生活可真好,一边从箱底翻出那件视若珍宝的军用黄大衣,给我们讲起关于黄大衣的故事。
太爷爷的这件黄大衣是他远在哈尔滨的哥哥寄给他的,防寒御暖,全村仅此一件。太爷爷每到冬天便披上这件黄大衣,那是他贫苦岁月里最荣光的物件。太爷爷回忆,他生活的年代太穷苦了,住的都是草房子、泥房子,吃呢经常是吃一顿饿三顿,穿就更不用说,一年中只有大年初一可能有新衣服穿,其他都穿旧衣服,老大穿完给老二,老三继续穿,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穿三年,哪像现在经常能穿新衣服,有时还多得穿不完。
太爷爷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黄大衣,继续道:“那样的年代,这件黄大衣简直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每当白雪铺野,太爷爷披上黄大衣,村口溜一圈,全村老少都至少离他两米。但他不常去村口,一则他舍不得穿黄大衣,哪怕只是披;二则黄大衣比他还忙:村长借去迎接上级检查,二婶子家的狗子借去相亲,大嫂子弟弟三愣子借去镇上照相馆拍照……太爷爷不愿意,但不敢说。一个个灰头土脸、跌打滚爬的日子就在太爷爷黄大衣的借出归还中波澜不惊、仓皇失措中过着……”
突然有阵子,他感觉好久都没人找他借黄大衣了,人呢?都去干嘛了?村长家办起了养鸡场,一家人忙着在暖房里孵小鸡;狗子买了一辆大货车,跑起了运输,忙的风生水起;三愣子更不得了,上了夜校,学了摄影,留在了城里的影楼……自己家的大妮,进城打工,学会了踩电机,做衣服;二妮呢倒腾着小超市,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都忙喽!忙点好,忙点好,忙点日子有盼头,忙点生活有希望!太爷爷并不失落,他穿着小辈们买回来的比黄大衣还暖和的羽绒服羽绒裤,很知足。
我抬起头,望向太爷爷,发现此刻他的眼神里满是光芒。他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长地说:“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小山村,温暖了老百姓曾经因贫穷落寞冰冷的心……如今的生活是越来越幸福啦!”
岁月悠悠,时光辗转,不再穿黄大衣的太爷爷,喜欢在过年过节时向我们讲述那年月的故事。只不过太爷爷的故事里没有风霜,没有痛苦,只有幸福与满足,快乐与憧憬。
就像此刻,他正安详地望着门前火红的对联出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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