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小山村。
那里每到冬天便会下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北方的雪啊,堆得厚厚的,像棉被里松软的棉絮,白白的一片。孩子们在雪地里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拎着一盒盒鞭炮用震天的响声炸出热闹的春节。
不过真是可惜,今年因为年前杭州突如其来的疫情,我无法回到那个山村了。我坐在窗边,手上拿着一团白花花的毛线和银白色的钩针。没有爷爷奶奶的笑脸,没有老家院子里公鸡的鸣声,也没有每年春节都会到来的大雪。
是没有吧,至少在这两年的记忆中,这座城是没有下过雪的。
我绕线起针,洁白的棉线在指边环绕,银白的钩针在线中穿梭。挑起一根线,带线穿过,再挑一根线穿回来……空气愈发冷了起来,窗外因刚下过雨而残留的滴水声变得缓慢,边上三叶草合拢的叶子,连带着几朵小花儿一同睡去了。而我只是不停地织着——哪怕黄昏已至,夜幕下垂,除夕夜将到来。手上的银针逐渐慢了下来,天边的月儿就要突破重重云墙发出生铁般冷且白的光芒。我拾起一边的剪刀,伴着咔嚓一声,剪断了最后收尾的白线。
“织完了呢。”我喃喃低语。用细铁丝穿上一个金黄的铃铛挂了上去,再拿起手中的物品放在窗边比划了几下。“叮铃铃……”当发出几声脆响,金属的外壳上映出我喜悦的脸庞。
明天,这里会下雪吗?
我将织好的雪花结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再回到客厅享受美味的年夜饭。之后便跟往常一样睡去了。
第二天,我是被妈妈的惊呼声叫醒的。
“快起来看,下雪了呢!”
“来啦!”我揉揉眼,看到窗边一片用毛线织成的雪花正来回摇荡着,上面金色的铃铛散出清脆的响声。窗外雪花飘落,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新年快乐!”我笑着说。
“快,爷爷奶奶打来视频通话了!”爸爸把手机递到我面前,爷爷奶奶熟悉的笑脸出现在眼前,视频中,公鸡的叫声也传来。
数字化时代,亲情是没有距离的。没有雪的话,织一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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