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曾想到,在大家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过年的前夕,一场疫情突如其来。我安心留在杭州,有时间好好了解家乡,也因此认识了一条河——官河。
官河,就是浙东古运河从萧山到绍兴这一段的别称。它的起点,就在离我家不远的西兴镇。从古至今,它真是发生了太多变化,蕴含了太多故事。
从地铁一号线西兴站出来,路边是一幢幢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忽一拐弯,进入西兴老街,仿佛瞬间穿越——满眼都是白墙黛瓦,斑斑驳驳印刻着岁月的痕迹。飘逸于空中的细雨和江南特有的弧线、曲线、黑白的点块面相交织,如同走入了吴冠中的画境一般,别有韵味。
穿过老街,走上几百岁的屋子桥,一条如绿丝带般的河道静静流淌,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官河。沿河栏杆上悬挂着一排大红灯笼,延伸到远方,给古镇平添了几分过年的喜庆。
在没有公路和铁路的古代,交通基本依赖水路。春秋时期,吴王夫差在扬州开凿邗沟——这是京杭大运河的雏形。而越王勾践也没闲着,举国之力开凿了山阴水道,成为浙东运河的前身。到了西晋,这条浙东水上大动脉基本成型。
几次填河,让这原本可以容下两条大船的河道,已不复“运河”的宽度。我在桥边的石碑前驻足,看着碑文寻找它的曾经,一幅画卷在我脑海里铺陈:运河浩荡,舟楫川流,熙攘的船队来回穿梭,把江南丰饶的物产,运到西兴后又转运钱塘江,再沿着京杭大运河运到中原各地。转头看岸边,商贾如云,挑货郎摩肩接踵,催生了特有的“过塘行”——类似于如今的货物集散中心。因为南来北往的船上,常常悬挂着大红灯笼,西兴的灯笼也由此名扬江南。
不过,谁能想到,眼前这条清澈的官河,在十几年前还是一条河道堵塞、水质严重富氧化、两边垃圾成堆的臭水沟。
2006年,西兴被被杭州市列为“历史保护街区”,官河也迎来了它的第二次新生。政府下大气力对它进行了治理:疏浚河道,引来活水。所有的生活污水截污纳管。水面种植净化水质的植物,舟楫穿行河道之中打捞垃圾。
时间洗礼,官河从臭水到活水,从衰落到复苏,五水共治终于使这条千年古运河恢复了活力和美丽。
返回的路上,透过满河摇红漾影的灯笼,我仿佛听到那流淌了千年的时光,正在把官河的嬗变,向我们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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