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求学,我也成了“游子”。春节放假了,坐在回温州的车上,随着《好久不见》的旋律绵绵铺开,我的心情激动又紧张,所谓近乡情更怯,正是如此。
车子到了温州市区,路过我的出生地五马街,儿时的后花园丹璐广场,温州的地标“物华天宝”……风景旧曾谙。路过幼年发小居住的小区,发个“我在你家楼下”的短信,却发现他或她,早已搬家。着实体会了一把“物是人非”的心痛。
噢NO,我寻回家乡熟悉的味道!
第一站,必定是外公外婆家。推开门,一阵阵鱼丸汤的香气扑面而来。舀上几口喝,幸福的味道刹那间回归。小时候,最喜欢去外公外婆家,每次去,都像过节一样开心。外婆总会摆上满满一桌子的珍馐美味迎接我们。而其中,我最钟情的还是外公的拿手菜——鱼丸汤。出自外公之手的鱼丸汤,比任何人做的都要香。一颗颗晶莹Q弹的鱼丸,一碗清澈咸香的汤,加一把香菜和几勺醋,一小勺自家熬制的猪油,我绝对相信米其林三星也不过如此!咸而不腻的汤与有嚼劲的鱼丸合在一起的味道,触动我的舌尖,也感动了我的心。正是外公一碗又一碗的鱼丸汤,使我的童年拥有了富足的安全感与幸福感。
第二站,我决意要去母校走一走。母校的一花一木,一器一物,都有我珍藏的回忆。站在餐厅前,我思绪万千。那一年,我刚上小学,虽身为教师子女,可是我和妈妈不在同一个校区,我只能一个人在学校食堂吃早餐。刚开始我随意地吃一些包子鸡蛋,可是久了我发现,老师们都喜欢吃面条,特别是,都要去舀一勺肉沫。那几乎人手一大碗的肉沫面,一定藏着神仙美味!于是我也非要排长队去打那神秘的肉沫面。可是更神奇的是,老师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把前面的位置腾出来让我优先,而且,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老师帮我煮面,烫菜,打肉沫。对他们的“服务”,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不断道谢。我一个小屁孩坐在名师大咖们中间,和他们吃着一样的大碗肉沫面,别提有多得意了!老师们边吃边聊,有时我也会恢复骨子里的话唠属性,口吐金句,引得阵阵笑声。那段时光,我不仅享受在肉沫面的唇齿留香间,更沐浴在有爱的老师们的温情脉脉里。
学校的肉沫面是独家味道,而温州人共同的味道记忆,应该存留在十八家面馆中。一走进面馆,满满的年代感——墙上,钉着旧路牌;透明的桌板内,夹着老温州的照片;寥寥灯光穿梭于红褐色的复古桌椅,夹杂着醋香……我满脑子都是汪曾祺的那句“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上清汤米面啦!大骨熬汤放入宽宽的米面,辅以豆芽和肉沫,再配上米面的完美搭档咸菜,蛋散与葱锦上添花,那真是停留在温州人舌尖的记忆。食毕,周到的店家还会建议你再来一份温州甜点——白凉粉。店小二麻利地铲出晶莹剔透的一块块凉粉,再淋上薄荷水,撒上细碎的糖粉,宛若云母一般玲珑。舀一勺入口,只感一缕清甜滑入喉中,一阵凉爽直沁肺腑。正可谓“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凉粉,碎冰碰壁当啷响”。
原本触舌可及的美味,触手可及的幸福,如今只有在春节假期才能享受到。之后的几天里,猪脏粉、“三姐妹”糯米饭、五马街锅贴……我像拜年一样逐个“登门造访”,在每一处地方寻找曾经的回忆。家乡的味道,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纽带,时刻牵引着身处异乡的我。
这个春节,寻味温州,我满足了。这味道,足以让我回味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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