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佳话一缕情,一段家史一世愁。揆诸纵深中华汗青,不难考究得包括春节在内的诸多佳节都是蝉蜕于某地独特风俗一结论。每个地区由其地域文化、风土人情、自然地理等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下产生了迥然不同的节日习俗,也赋予了当地人以那个地区土生土长的乡土情结。
记忆中的春节是被馒头的甘甜所萦斥的。每年年关将近,爷爷奶奶总会吆喝上叔叔婶婶,姑妈姑父,一家人从天南海北重新归根于这个小县城,在这座历经岁月风霜的老房子里欢聚一堂。
爷爷正端来一口大锅,里面是已经发酵过一次的面团。白白的面团挤出锅口,就像是盖在锅上的棉被。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撸起袖子,一手抓一把面粉,一手抓来一块面团。我像个专心致志的艺术家一样,小心又娴熟地和切成一段一段的面打交道。一边用手按,还一边用眼睛观察那深棕色的豆沙盛在大盘子里,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浓浓的红豆的甜香味,不住地钻进我的鼻子里。妈妈拿起我做好的面饼,放了些豆沙在中央,然后,那面饼就在她手中飞速地跳起了华尔兹,一边旋转,一边还起了好看的褶皱,挤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
当所有人肆意让创意想法迸发绽放,却忘了那个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材料,为我们所以活动做好准备的奶奶。来不及行赏欢声笑语的和谐团聚,将竹篓卸在低矮的厨房门口,颤颤巍巍地走进平房,和以往几十载一样,点火烧柴,老人相信只有古老的灶台与柴火,才能铸就这团圆的年味。这种年味,虽比不上东北的喜庆红火,谈不上大紫大红;也不及广东的热闹聒噪,谈不上热热闹闹,却跨越了无数时空,仍有那一股子历久弥新的劲儿。
不消多久,馒头就被端上了一大家子人年夜饭的餐桌。或许旁边的可乐鸡翅对孩童有莫名致命的吸引力,又抑或是盐水鸡的清丽娱悦了食客的舌尖,每年的山珍海味轮换,不变的拥有是这一盘一家人共同制作的馒头——不仅仅是其氤氲于花前月下的恬淡,也是对老一辈、甚至是老祖宗的一份承诺,一份大可以拍着胸脯说“吾等确亡委旧路而行之”的自豪承诺,更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道德中“吃水不忘掘井人”的不忘本精神。
想起去年城市中的第一个春节,纵有新冠疫情当道,却仍感受到了迢迢千里之外的温情,这种温情,看在眼里乐滋滋的、嗅在鼻窦清丽丽的、含在嘴里暖呼呼的。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古今无数游子如此忆家、忆亲、忆旧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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