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滑落的雨滴汇聚,激起圆圆圈圈的波纹,悲秋的余黄悄然尽染了半片树叶,风吹落,在水中空悠打转。
雨天的傍晚,我在窗内俯瞰楼下空无的小院。此前是住着一对老婆婆与老爷爷的。每值深秋,院外的梧桐树总会徒然掬一把金黄遍撒,漫地的落叶受新雨的牵连,被重重捶打在地面,儿时的我只会无趣地调侃:“幸好不在一楼住,不然光扫落叶都得累够呛。”可他们好像已然读懂了这棵梧桐,没有抱怨过如此糟心,反而任他落,任他选择归依何方。在一把古朴的油纸伞中,奶奶打着伞,爷爷则蹲下弯腰拾起每一片,再小心放好,用纸袋子盛满梧桐的秋韵。有时累了,就搬两个椅子坐在屋檐下,饮着沏的热茶,看着梧桐像志同道合的老挚友,都满含笑意,三人,促膝长谈。
飞跃一片时间海,这年秋我开始了解诗词,吟诵着“闲敲棋子落灯花”悟出诗人闲适自得的情趣,脑海却冒出楼下老夫妻的生活,我走下楼,尝试品读这棵平凡的树。
我撑起伞,穿过清幽的石板路,来到这高挺秀颀的梧桐下,猛地一阵凌风吹来,叨扰了片刻的安宁。纷纷落叶将我困在原地,在漫漫秋叶齐卷中,我轻柔地触摸这古老的树干,也是第一次。深邃的纹路都是时间的镌刻,我也学着捡起一片叶子,细闻,树木的古朽味与雨的清新,颇有风味。我正要感慨这对爷爷奶奶特有的闲情雅致,才发觉这早已人去楼空。
风中,我呆愣在原地出了神,悲秋里的落叶狂啸可能是对他们无力的送别。大雁南飞,他没有了灵动的鸟儿装点;春去秋来,他没有了少年意气风发的绿意;此时人去楼空,更没有了“似是故人来”的老友相逢。我深沉地读懂了这颗梧桐,他多想时间飞逝能缓一点,再缓一点啊!我也只能给他无力的救赎。
新住客的来临,可能是没有空闲打理院子,无视了一地的缠绵金黄。梧桐树好像也失了旧时的深沉稳重,满是悲韵地惨烈凋零。
我读懂了梧桐,读懂他独在秋风瑟瑟的情意绵绵。
本文地址:读懂梧桐http://www.3399wenxue.comhttp://www.3399wenxue.com/a/123467.html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