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灯笼挂上树梢,福字倒贴门上,鞭炮串串炸响时,我都会来到外公家,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年。每次,我都会去看外公的田畈。
田畈离外公家不远,就在公路旁。背后是起伏的小山包,山下是长满水草的小水塘,前面还有一条小河。我和弟弟最喜欢在河边扔石头、打水漂。
穿过马路,沿着小河往里走,没几步,就来到了外公的田畈。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琳琅满目。一畦畦红的绿的,整齐划一,等待着我们检阅。有火红的辣椒,挂在苍绿的枝丫上显得明亮、诱人;有橙黄的胡萝卜,静静地卧在土里等待人唤醒;也有泛黄的柚子,硕大的身躯悬在树梢上,摇摇欲坠……种的最多的还是那躲在绿叶下的玉米,它们颗粒饱满,像一排排金色的牙齿;“头顶”的黑色丝线像一缕缕浓密的头发;它们被叶子遮盖的样子又好似一位位娇羞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
近山的水塘边,有三间小木屋,那是外公自己搭建的鸡舍。推门进去,鸡鸭们叫叫嚷嚷,骚动起来。母鸡正在专心下蛋,不吭声,我一眼瞥见鸡窝中已经有好几枚小小的鸡蛋了;公鸡最吵,没完没了地“喔喔”叫;鸭子也不安息,“嘎嘎”地摇摇摆摆,走来走去,滑稽得很;几只鸭子大着胆子,挺着红红的喙,想要来啄我,表达对我打扰它们休息的不满。外公弯下腰,伸手探进鸡窝中,摸出几枚浅色的小鸡蛋,递到我和弟弟手中。又有新鲜鸡蛋吃了,我们非常地开心。
春节期间,外公依然每天天不亮就到田里去了,我们起床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外公。差不多吃早饭时他才回来,虽然户外很冷,外公却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早几年,这里还是一片废弃的荒地,遍地是碎石和建筑垃圾,是外公每天起早贪黑在这里劳作,清理垃圾和石块,他把土中一颗颗的石子都挑出来,平整出了田地,把荒地开发成了乐土。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在这里扔石子、打水漂。
每当吃着外公自种的菜蔬,品尝美味的时候,我的脑中就浮现外公抡着锄头在田畈劳作的景象,玉米的身躯,在田畈里摇摇晃晃;鸡鸭的叫声,在空中悠悠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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