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天蓝色和海蓝色互相遥望。天蓝穿透了海面,透到了海底的沙石;海蓝刺破了层云,刺出了苍穹的纯澈。但天海之间的遥远距离如同一道永生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们始终止于遥望,遥望。
俯视,那海蓝蓝得如此透澈,闪着粼粼波光的海面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恰似那珍藏在展台的蓝宝石,温婉而又高雅。但若细究,海蓝蓝得又是那么,迷雾重重。那是一层隔着又一层的模糊,那是隐藏在真实的海面下不真实的暗涌,恰似那珍藏在展台的蓝宝石,恰似它锋利的棱角,恰似它深蓝之中隐藏的深密与朦胧。
我常常在夜晚仰望,在风与雾中仰望,仰望着那纯粹的黑色。我感知到我是那海蓝色,是那孤独而又自如的海蓝色,是那坚定而又徘徊的海蓝色,是那冷漠而又感性的海蓝色。我拼命记住自己的样子,因为我会忘记,会改变。因为我要奔跑,而奔跑的途中会掉落,它们会化成烟,化成烟飘落在名为“过去”的小巷里,不留一丝痕迹。因此我要记住自己的样子。我会看见,看见有个人到达了终点,而她的音笑容貌却如此陌生。
“我”会在各色或明或暗的灯光下穿梭,如同风是穿梭在暗夜中的魅影。就像海蓝学会了对赤红微笑,予冷灰倾听,同暗金交友。学会了在高台畅言,虽然踌躇;学会了与众生笑谈,虽然虚伪;学会了与人耐心,虽然厌恶。
我本是那浩翰而又无垠的大海,为何偏要做那谨小慎危,精于算计的小人?
我想学会在不喜前拒绝,在不耐前视而不见,可是我做不到。人来了,我便自然而然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说出恰到好处的话,做出恰到的动作,熟练,无法控制。原来从抗拒到沉沦不过弹指间。于是我便习惯了,习惯了虚委与蛇且应对自如。
但我是那海蓝色。在“我”高谈词论的时候,在“我”满面红光的时候,偶然,我会看到一盏玻璃,抑或一面镜子,上面映着“我”的脸,“我”虚伪无情的脸,“我”孤傲然自负的脸。我微怔,可我勾着唇笑了,笑得朦胧,朦胧。
喧闹嘎然而止。目光聚集一处。只是这目光嘲讽,似笑非笑。“我”梦寐以求的众星捧月现在却是那么讽刺。我身处最聒噪虚伪的人群,身处最繁华热闹的地区,但孤独却在海蓝上无尽漫延,刹那,所触之物,皆冰冷,且毫无生机。我想起了我的海蓝色,我心中的海蓝色孤独而又自如的海蓝色,坚定而又徘徊的海蓝色,冷漠而又感性的海蓝色。于对我逃了,从这金色的殿堂中。在这灰色的囚笼中,我落荒而逃,无数次。
我怀念着我的大海,我浩翰而又无垠的大海。我的大海是深沉的,但永不存在权利与欲望的角逐,是纯粹的,永远纯粹。
我回到了海底。但海染上了无法抹去的黑色。无垠的海会宽恕它,包容它。黑色融入大海,而我却看不出什么变化,于是我释怀了。然后…然后故事就回到了开始;海蓝仰望着天蓝,不停循环。可再度仰望,天蓝的云层层层叠叠,那么厚,难以看透。我静静地望着天蓝,望着他的沉静与高明。我开口了,须臾某种合声在天海之间响起,好像每个字都来自远方,来自漫延的孤独,同想象的一般冷静自持。一声轻笑,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与无知,又似是感叹。
“天蓝,海蓝,终归是蓝色。”
于是我笑了,了然。
我看着,看着天映着海,海映着天。
本文地址:蓝http://www.3399wenxue.comhttp://www.3399wenxue.com/a/122300.html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