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分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团圆。”
——题记
“奶奶,今年过年我们不回去了。”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兴致勃勃的声音一下轻了下去,长达五秒的沉默后,那头才传来声音:“哎哟没事,疫情吗就是要保护好自己,在哪过年都一样的……就是有点可惜,灯笼都准备好了,等你回来挂呢。”奶奶还安慰自己似的笑笑。不用想也知道,那笑容多勉强。
我心里也泛起一阵苦涩,过年挂灯笼,是我家的习俗。红彤彤的灯笼象征团圆和希望。小时候过年我最期待的事就是挂灯笼,圆滚滚的灯笼往那儿一挂,家都变得亮堂暖和起来了。奶奶总把灯笼让给我挂,笑着说“挂灯笼的人呀,就能得到灯笼的好运和祝福啦!”
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丝毫没有新年来到的喜庆,只有门上窗前贴的几个红色的福字才昭示新年真的来了。是因为没有灯笼啊,没有了那抹鲜亮的红,心里好像缺了一角。渐渐长大,我知道那只是奶奶哄我的话,但我依然坚信着,那个挂灯笼的小女孩,一定积攒了满满的福气。只是现在,我还能收获那份幸运吗?
黯然神伤之时,看向窗外,在冬日傍晚的昏暗中,我的目光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熟悉的红色,是两个大灯笼啊,正高高挂在阳台上。在城市拥挤的空间里,冷色调打底的高楼里,那两个硕大的大红灯笼显得突兀,可这才是我喜欢灯笼的原因吧,那样张扬不掩饰的展示自己的色彩,让每一个望向它的人都感受到温暖与幸福。此刻见它,我心中除惊异和快乐,更多的是熟悉和归属感。这才是真正的新年啊!
妈妈叫我们开饭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奶奶不在,妈妈承担了做年夜饭的活,忙活了一下午,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呈上。看着爸爸妈妈洋溢的笑容,心中空落落的一角也填满了,和家人在一起,就叫团圆。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突然收到奶奶拍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先是一段嘈杂的声音,隐约听到几声祝福的话,接着,便映入眼帘一个大大的红灯笼,在黑夜格外明亮和张扬。
“你们今年回不来灯笼我帮你挂啦,挂灯笼的人有福气,看不看得清楚呀,这份福气传给你啦!明年除夕,等你回来挂灯笼!”奶奶不太会用手机,不会那些好看的运镜,只是这样笨拙地对着灯笼拍,红色几乎占了整个屏幕。我却觉得这一幕美极了,那是长辈最真挚深切的祝福,一个普通的灯笼,照亮了春节所有美好的愿望,圆了那些不能团聚的梦。视频最后,奶奶拍了窗外的镜头,或远或近,或大或小,闪着光点,那都是灯笼啊,一时分不清是发着光的灯笼还是夜空中的星星。无论团聚与否,有了灯笼,这个春节才算圆满。见这一幕,我的眼里闪出一丝泪光,是深深的感动。
我压下哽咽的声音,按下语音键:“好,明年除夕,我一定回去挂灯笼!”
一分钟的视频,能让我的心温暖一整年。
“放烟花啦!”妈妈惊讶地说到,我忙跑到阳台上。小小的一颗火球冲上天空,炸成一朵美丽的花,绚烂的无与伦比。我忍不住瞥向那两个灯笼,在烟花的照耀下,那样闪亮,和记忆中的竟一模一样。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充满欢声笑语,是小区少有的温情时刻。
挂灯笼的人也许不同,但那份美好的祝愿永远不会改变。一盏灯笼,寄托了多少人的心愿,照亮了多少人的归乡路。
所有关于春节的记忆,到最终,都归结于那盏灯笼,火红,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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