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相隔太远的时间,脑子里已经淡化了对春节的记忆,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但越近年关,内心的躁动、不安和期待边越发的浓烈。
远处村庄里传来鞭炮炸裂的声响,风带来它留存在世界上最后的证据——刺鼻的、冲脑的硫磺铜臭的气味。我顿了顿手中的笔,诧异那轻微的气味也能飘得如此之远,或许是天意,让我们这群在学校封闭已久的孩子感受到年的气息。“年关又近了。”我转头对同桌轻轻唤了一句,大抵是做题过于投入,她并未采理我,只是同我一样微微顿了顿笔。
一丝丝惆怅涌上心头,回味着空气中残留的那最后一缕鞭炮的气味,眼前似乎被一抹红蒙住了,是鞭炮的纸皮外衣,艳丽、喜庆。有多久没有再看到过它的踪迹,年复一年,随着政府“禁止烟花爆竹燃放”法令的出台,街边的烟花爆竹店所能提供的商品可谓少之又少,以往的大烟花规格也一再缩小;可让小孩子嬉耍的鞭炮也断了货,被仅有声响的摔炮取代了“帝位”。无法再像小孩一样,袋里揣着从大人那儿“搜刮”的打火机,从红包里抽出压岁钱,拉上玩伴从村这头的小店跑到村那头,红红的塑料袋中装满了炮仗,任凭寒风的刺骨,在桥头开始了“轰炸”。小小的脑袋瓜里总能冒出许多新奇的玩法——将火药撵出来做引线、把炮仗围成圈、点着炮仗后捏在手里在爆炸前扔出去比谁更有勇气……也只有在这时,村里的人才会闭上他们“零碎”的嘴,乐呵呵地跟着我们这群上窜下跳的小孩儿一起玩耍,默契地将自己停留在小小的年纪。
我看了看手中的笔,环顾四周,大家都静静的,班里有的仅仅是沙沙的笔尖与纸张摩擦声,还有讨论题目的窃窃私语。远处村庄里的热闹不属于我们,仿佛天地被划分为两个世界。随着国力的发展、网络的普及、道路建设、环境改善等现象,我们的国家正变得越来越好,城乡建设也越来越完备。可…这年味似乎也越来越淡了。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留在城市,春运太挤、工作太忙都成了他们回不来的理由,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老人、孩子越来越多。往年热闹的春节气氛被黑夜的冷清所替代,路边暗黄的灯光下,不在聚着谈天的大人和玩耍的孩童;家里也不在有一地的瓜子壳和扔不完的茶叶水。村子静静的,就像村东的狗叫声到了村西也能听见回声;回家的人们也都瘫在沙发上,埋首划动着手机屏幕,叮叮叮的消息声不断的传出,仿佛有处理不完的“国家政事”。我甚至讨厌起了春节,讨厌这个有说不完的客套话、赔不完的笑脸、大人们对成绩的“关爱”的春节,也害怕冷清。面对一个只有手机的春节,无趣、没有温度。
在那个信息技术还未普及的年代,过年的最大乐趣莫过于大家欢聚一堂,吃着年夜饭,喝点小酒,打打牌、唠唠嗑,纯粹而又美好,但这样的场景却成了现在多数家庭梦寐以求的画面。自2019年冬的疫情爆发以来,无数的家庭家破人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多家庭都能上了阴霾,如今疫情虽控制住了,每天但仍有感染者被确诊、隔离。疫情离我们很很远,却又很近。在这疫情常态化的紧要关头,国家疫情防控越来越严,仍有很多的医护人员、志愿者坚守在抗疫一线,在这应与家人团聚的日子,只能与同事或战友相伴。
“看!外面放烟花了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我的思绪被拉回,班里多了几分躁动。看着窗外正在绽放的烟花,年味,又浓了……
世事变迁,总有什么被什么取代,但人们心中的希望还在,生为国人对新年的期待也未曾改变。倒是这年味是个啥,谁也说不清,这份感觉,说它越来越浓吧,却又害怕回家后面对的冷清;说它越来越淡吧,它又带着喜庆和外地工作者对家的期盼来了。
唉,这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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