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头静静地躺在家的一角。说它很普通,却又有些独特的用处,说他很特别,却又长得与其他石头差不多。
这块有两本《现代汉语词典》大小的臭石头是用来压腌菜的,灰黑的颜色与储藏室昏暗的环境显得毫不违和。从我出生时就在的大石头,经过岁月的沉淀,浓厚的腌菜味留在上面,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但这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却有着非比寻常的记忆。
冬至前后,家家户户都开始腌腌菜了,为的就是在春节的餐桌上让鲜味充盈四方。南方嘛,笋是最诱人的了,腌菜炒冬笋更是让人大快朵颐。
冬笋可是这道菜的主角,我们家的冬笋可不是买来的,却是山上挖来的。10月下旬,冬笋们便开始崭露头角,12月到1月的冬笋最是鲜美,春节挖冬笋也是必不可少的经历。不过没了腌菜,这冬笋无论多嫩,也照样让人提不起兴趣。
咱家腌腌菜,用的可不是从菜市场买来的,却是自家种的。冬至那天一早,奶奶便提着菜篮子道菜地里摘白菜,10来棵白菜被扔到菜篮中,随后便安静的躺在案板上了。奶奶刀起刀落,白菜便被剁的粉碎。奶奶把剁碎的白菜放进瓷缸中,晶莹剔透的食盐颗粒从奶奶的手指缝中溜出,一个个都躲进大缸中。揉几下,让白菜与盐你贴着我,我贴着你。接下来,那块臭石头就派上了用场。奶奶和爸爸将大石头从储藏室中搬出,洗干净,压在白菜上。随后,重担便来到了时间的肩上。
经过40多天的发酵,白菜的爽弹滑嫩与盐的咸味充分结合,腌菜便大功告成。奶奶腌的腌菜才是春节必不可少的标配。举国上下,家家户户,总有一口缸,总有一块压腌菜的石头。
但如今时代发展,变迁,已经很少有家庭有腌腌菜的习惯了,菜市场,淘宝似乎占据了主导地位。小时的年味也成了一种奢望,这块腌腌菜的大石头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每到过年,每每吃到腌菜却总也尝不出从前的味道了,那快发臭的石头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在我的心头,大概是因为寄托在它身上的记忆太令人难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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