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变的是周遭的生活环境,不变的是萦绕心头的过年情结,还有那一口火塘……
——题记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春节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最盛大的传统节日,过节方式随着现在的生活方式及时代在变迁,但回家过年的风俗是根深蒂固的不变观念。
我的年,通常是在杭州和千岛湖外婆家轮着过的。过年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外婆家那口散发着浓浓烟火气的火塘。
外婆家坐落在千岛湖偏远处的一座小山村中,离杭州将近200公里。一年没来,然而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村口的大桂花树好像又高了些,枝丫快要遮挡路灯了。家中的大黄狗就像好久不见的老友,摇头晃尾地跑出好远来迎接我。
大雪纷纷扬扬,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美好。
山村的冬天,出奇的冷,车上下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外婆外公赶紧把我迎进了烤火的屋子。这是一间沉淀着岁月痕迹的屋子,墙壁和四周一圈木质沙发在烟尘和时光的作用下积尘所成,有一种古香可爱。中间地上有个差不多直径一米的坑,里面填满了木炭,红红的炭火映衬着门上大大的红福字,整个屋子暖意融融。伸出双手在炭火上一烤,整个人都暖和过来了。
这间火塘能留下来也殊不容易,舅舅去年刚把房子装修一新,在外公的一再坚持下,火塘才逃过了被拆除的命运。与新房子的旋转楼梯、落地窗、智能家居地暖房相比,火塘小屋显得格格不入,但它能给我们带来很多温暖与快乐。
火塘上啥都能炖,啥都能烤。
外公准备了几个瓦罐,这些个瓦罐也都是像来自考古现场,甚至已经残破不堪了。瓦罐里分别装上土鸡、猪蹄、牛排,再配上调料放入炭火里炖着。然后根本不需要像高压锅煤气灶那样实时关注它。炭火慢炖,任其香味四溢,它成为餐桌上最受欢迎的菜肴。
外婆总担心我们饿着,火塘上支个架子,红薯、年糕、包子、玉米等放上去,过几分钟翻个面。不需要多久焦香就起来了,“滋滋滋”“咕噜咕噜”烤架上香烟阵阵飘起,如白色丝绸带,扭扭地飘向远方。馋得我直接上手抓着玉米就往嘴里塞,因为太烫手,又不自觉地抓着耳垂哇哇大叫。
夜幕降临,窗外雪花下得愈加急促,冰天雪地。屋内春意盎然,其乐融融。调皮的狗子在雪地里玩累了,挤到火塘边趴着,雪花烤融了,变成了水滴变成了热气,它伸个懒腰,心满意足地打起盹。
外公作为家族的老大,入夜后还有三三俩俩的晚辈过来拜年。大家围坐在火塘旁,谈着这一年的得失,谈着对新的一年的憧憬。火光映照着我的脸,望着炭火和屡屡青烟,我不知不觉出了神。随着年龄的增长,让我感觉到亲情与陪伴的重要。有些亲人永远都没机会一起坐着烤火了,比如一年内相继离去的曾祖父母……看着外公外婆也越来越多的皱纹和白发,我多希望永远都是过年,永远可以陪伴他们!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这一方暖暖的小火塘,将永远氤氲在我脑海里。此时此刻,我可以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备,正如屋外冰雪刺骨,但屋内火塘与家庭紧紧相依,炭火温暖着每个家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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