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上挂着一排排雨珠,几滴汇聚在一起,啪嗒一声落下。雨恰到好处沙沙地下,没有落在汽车、屋顶、雨棚上生硬的响声,而是温柔地落在草地上、落在灌木中、落在这条寂静的山谷里。
我放下手中的画笔,山谷静静地,我也静静地,天地间只有永恒的雨声,它穿过一切障碍流进我的心里。
黑伞“噗”的一声打开,我撑着它走下木质楼梯,在雨中站着,在刹那间感受到人与自然融于一体,在雨声中听见了它的呼吸。
“噗、噗”,几把黑伞纷纷打开,几个少年踏上雨中漫无目的的征程。一只白猫在后面跟着,有时坐下来舔一舔毛似乎打算停下来,忽而加快速度冲到前面,铃铛叮铃叮铃响,显得十分活跃。田野中鸡和鸭成群地觅食,一只艳丽的孔雀也在其中,不过从它啄食的姿势看,除了华丽的外表,似乎和这些家畜没有什么区别。远处有羊的叫声,几个白绒绒的脑袋探出来,看看是谁经过。
走到一条岔路,猫噌地一下跳到路口,微弱地叫一声向右边那条路窜过去。于是几个人跟着猫继续走,一直走,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时不时发出一阵欢笑。不知不觉雨停了,更加安静了。当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除铃铛还在摇晃,就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这种安静不同于图书馆里的静悄悄,而是一种广阔的、和谐的、自然的轻语。
回到山庄,炭火烧得正旺,赤橙的火焰若虚若实,静默又热烈,融化了周围的空气,照亮眼前之景,温暖又动人,雨水浇湿的手脚被暖烘烘的感觉包围起来,舒服又惬意。
“唰唰”,雨又来了,空气再一次变得寒冷,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凑近了火堆。“嚓”,雨中,一束烟花被点燃,“嚓嚓”很快,好几根烟花都被点燃,喷射出绚烂的火花。一滴雨水落在眼镜上,我正要擦去,却发现每一朵小火花都绽放出一圈光晕,在这层天然滤镜下显得如梦如幻。一圈圈光晕笼罩了四周,我们挥舞着烟花,在雨中狂欢,火花四射烟雾缭绕,在半空画出一个绮丽的2022,相机或许留不住这个2022,2022却真的来了。
烟花逐渐燃尽,直到最后一颗火星洒落到草地上,天空黯淡下来。挂在一旁的红灯笼发出仅剩的亮光,不像火焰那样奔放,不像烟花那样亮眼,只是柔和地散发着光,散发着一丝不浓郁却温馨的年味。
推开小木屋的门,伴随吱嘎吱嘎的声音,干冷的空气钻进鼻孔,我闻到了雪的味道。一颗颗小雨滴聚在一起,成为晶莹的、洁白的雪粒,跳跃舞动着。我趴在窗户上看着飞雪,去年的雪花和今年的雪花交织在一起,在新年钟声的伴奏里流转而下。
雪粒敲打窗栏的声音逐渐静下来,雨又回来了,洗刷着万物,让过去的一年里陈旧的、不堪的都焕然一新。风雨横斜,星斗阑干,新年伊始,万象初新,永恒的雨声仍在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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