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杭州疫情打破了回乡的计划,将要面对第一次留杭过年的我内心多有忐忑,怀揣着对爷爷奶奶的思念又饱含着对特殊的新年的期待,这将会是我第一次体会在杭的除夕。
烟火起,照人间,万家灯火,举杯敬此年。家人们早早的就开始做起了年夜饭,欢笑声不时从厨房传来。各家炊烟袅袅,空气里混杂着柴禾里木头烧得哔剥的炽热烟火味。我搬个小板凳端正地坐在灶前使着竹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灶台内的火苗一下又一下的窜起,鲜红的火舌舔食着干燥的木柴,愈烧愈旺,似乎要把我吞噬,我望着出了神。周围灰蒙蒙的墙角里堆放着高高的柴火堆,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农具,唯一的共性便是铁尖尖,上都粘着或多或少的干涸泥土。以及墙顶结成的串串蜘蛛网,窗沿上厚厚的油烟。烟味太浓烈,不一会儿我就被熏得呼吸不畅眼神迷离。一只大手接过手中沉甸甸的铁钳,往那透着火光的圆拱形小洞里捣鼓几下,一面用另一只手拍拍我的后背,外公在一片云雾缭绕里大声说:“小孩子进来干什么,快出去,这里味道不好。”又拿过我手中蒲扇赶逐。我忙不迭应了一声便逃离了灶房,冲到屋外透气。家家户户都飘出了缕缕炊烟,同一时刻冒出的烟们汇聚在一起,结伴飞往遥远的云朵。
天空灰蒙,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我视线来到苍茫辽阔的与群山交接的天际,思绪却飘向了家乡连绵的青山苍翠,我深深地凝视过的群山。那山们沉默地立在那儿,不微笑也不走动,千百年地立着。仔细地瞧着它们身上斑驳的碧绿纹路,那是栖伏在山上的树们此起彼伏的头颅。我想象不出那树的深处隐藏着什么。或许是神仙吧,在山的某一处躲在树的里头喝酒下棋或骑着白鹿驾着仙鹤辗转流连。又想着若是自己从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上不小心瞬移进了山里,面对如此多的树丛和四下里杳无人迹的寂景,定会萌生无尽骇然吧。
绚烂的烟花打破了我的静默,将思绪引了回来。轻轻闭了眼,兴许是快入春了吧,空气里沁着微微的潮湿,混杂着酒肉香。手心覆着湿凉的瓦片,细腻的触感和着耳边细密的风声,草间不知名昆虫的酣叫,粘稠的时间仿佛越流越缓,只剩下烟花的暴鸣声。
时光列车嘶吼着奔鸣着,过往的散逝之日碎裂开来,散落在时空的各个角落,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我循着流水光阴去一片一片地捡拾起来,拼凑如新。过去一年中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如电影放映机一样变幻着,后被列车到站的汽笛声给唤醒。
我数着年轮数着鸟群数着掌心的纹印,我听着风吟听着蝉鸣听着新春的来临。我把鲜血融进泥土里,期望骨殖在草木间生根开花。一幕又一幕的烟花盛开,一阵又一阵的穿堂风奔去,我想起我也要登上那启程前往壬寅年的列车了。
“出发,到新的爱与新的喧嚣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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