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雪粒从天际纷纷扬扬而落的时候,每当街道上变得冷冷清清的时候,每当砂糖橘和干果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我就会知道,春节到了。
杭州的春节一般是冷清些的:天气湿冷,不如窝在家里;务工的人们也大多回了老家。只有路灯上悬挂的大红灯笼摇曳,透露出一丝节日的喜庆。南方的雪照例是不落地的,落地即化,在我的记忆里,最大的一次雪还是在七八年前:鹅毛大雪覆盖了常青墨绿的树枝,还有黑瓦;冰凌越过屋檐倾泻而下,在阳光的跳动下晶莹剔透;没见识过大雪的小孩忙着掷雪球,鼻尖冻的通红,搓着手去搭建雪人。阳光很好,宁静地端详着新的一年。没有烟花爆竹,可是很热闹。
一如既往的雨夹雪来造访了,可今年的大街小巷还要更冷清些。疫情的风险锁上了家门,连红包——想想,万一去拜个年健康码就变色了——都还是线上给的好。安全些!所以愈发不热闹了。但是,热闹却不一定是大唱大跳、灯红酒绿,也可以是一点温暖的鸡汤,“大补”的甲鱼还有甜腻的八宝饭。厨房里热气腾腾,年味菜的色、香、味的浓烈无不给人过年的热闹;饭桌边一定挤了超乎寻常之多的人,一边祝酒又一边给小伢儿夹菜,评论着大闸蟹的肥瘦,蟹膏似雪蟹黄如金,鲜醋伴姜鲜胜鱼羊。窗外夜深,皓月当空,虽然没有烟花绚烂的交相辉映,但星辰亦然温柔地照耀着大地,温柔,就好像雪落无声却又浸润大地一般。
雪落依旧,但每年的雪落都意味着不同的下一年,就如同春晚的“开幕曲”《时代感》一般,岁岁固然有今朝,却终有新的去覆盖旧的。我能看见,孩子又长了一岁,青年又高了几分,老人家们固然叹息自己老去一岁,倒也看着阖家美满、子孙满堂浮现一份笑意。新雪覆盖旧雪,来年的春草叶子在老叶下蓄势待发,一岁一岁成长起来的青年人们也接起传承的使命。抗击疫情,征战奥运,建设城市,看着他们无论是在荧幕还是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披荆斩棘,朝气蓬勃的背影,连雪落都不再那般严寒。新生的事物总是让人欣喜的,比如春节永不退色的嫣红,稚嫩而无畏的童声合唱,冰雪中傲然屹立的新梅,无不绽放一种力量——生命,辞旧迎新。
我没有听到《难忘今宵》就陷入了梦乡,但冬奥会的《一起向未来》是让我精神抖擞的。未来啊,像落雪:知道明年的雪花会不同于今天吗?我无从得知。可是未来啊,春节告诉我要像吹生日蛋糕上蜡烛前许愿一样:未来是把握在我手中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春节的气息会散,落雪会化,但所以这一切都是新的起点——天生我材必有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又是新一年。
春节过去了,落雪却未停。雪花带我奔赴下一站,我在窗畔,祈盼瑞雪纷纷扬扬,不负来年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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