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后,伴着爆竹的细碎步声,在料峭的冬日,团圆果悠悠地翻滚到家门口。不管在物资匮乏的岁月还是物资丰腴的今天,它从不错过每一个春节,为相约团聚的人们带去一年的好运气。
在扒着窗沿看雪盼新年的日子里,团圆果在不知何时,如约而至。大年初一的早晨,奶奶将我们从睡梦中唤醒,她说,团圆果好了。烧了几时的灶火依然极富生机,伴着新年开门炮如鼓点般跳跃。蒸笼上腾腾的热气,迷糊了一方天地。团圆果那鲜而不咸,甜而不腻的清香,浸过蒸笼四周,走过小院上空,随风飘入孩子的口中,缠进咿咿呀呀的歌谣里。我和姐姐耐不住香气的诱惑,从锅里捞出一个就往嘴里塞,被烫到了也不肯吐出来,只能张嘴不断地哈气。在氤氲的雾中我看见奶奶慈祥而满足的笑。
伴着团圆果,我们在岁岁年年中长高长大,奶奶勤劳的双手再也托不住昔日牙牙学语的娃娃们,当我也开始学习做团圆果时,奶奶缓身回望,已然白头。
“噼哩啪啦”清晨的爆竹声敲碎了我的梦乡,“聆囡,润玉来包团圆果了。”我甩了甩脑袋,想起今天是我大展身手的日子,立刻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钻出来。“我来了!”农家巧手下的团圆果,或白或黄的糯米外皮包藏着或咸肉笋尖或芝麻豆沙的馅料。小巧精致,清香扑鼻。热腾腾的团圆果出锅,大家抢着放入嘴中,哈着气,满屋都是呲溜呲溜的口水声。一口下去,是浓郁的满足味,也是团聚的幸福味。过年的每顿饭中都有团圆果的身影,今年我和姐姐接手的团圆果也大受好评,农家手艺和团聚的温情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源远流长。在我心里,团圆果是春节的徽饰,是家乡的眷恋。
要回城里了,奶奶将一大包速冻的团圆果放进后备箱,站在乡间的小路上冲我们挥手,说“一路平安,祝你们三个人也团团圆圆的。”粉墙黛瓦间,奶奶的身影依稀可见,团圆果承载着家乡的美好记忆伴着我们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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