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夏。蝉鸣依旧是那么那么的聒噪,榆树枝桠疯长,所有的植物都在争着向远处延伸,尽情沐浴热烈的阳光。
国庆节间,杭州也没有一处不充斥着喧嚣。西子湖畔人挤着人,太子湾快门闪烁不断,西溪湿地被人们踩成焦土。我坐在不知改变了几次目的地的车上,又开始抱怨杭州的不好:明明就住在西湖边,平日没有时间,连放假都要被外地游客记得无心赏景。父亲上网搜了好久的景点,才找到一座差强人意的古镇。但是当时导航到达目的地时,我本来燃起的一丝丝希望又变成了一缕死灰。真是太普通了,陈年柏油路两边各植着歪树几株,古镇风韵全无。道路两旁有全都是各色装修鲜艳的服装店。脚下的人行道也不知多久没有重铺,凹凸不平。流浪狗在道路上窜来窜去。我的心情一时有一些难以言表,难道真的找不到一个安宁的地方了吗?根据一位路人的指示走进岔路口,路侧老人正在兜售用竹编成的各色器物,走进一条小巷,就只剩下了灰色,连之前的零星绿意都不见了踪迹。
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悠长的古桥穿越运河,桥的对面红砖绿瓦,车水马龙。我迫不及待地走上石桥,但又是一阵暗悚:这条有石板铺成,两边没有栏杆,底下也没有桥柱,还人流熙熙攘攘,看着实在有些心惊肉跳。看了一下桥面前的介绍,原来这桥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低头看石板,两边原本应分明的棱角被磨的圆滑,上面还有很多大小的凹痕。几千年前,这桥上是否也是如此的熙熙攘攘?
过了桥才能算是真正的走进的古镇。这古镇分好几条岔路,许多店面上还有模有样的挂了面写正楷字“酒”的锦旗。巷中烟火弥漫,尽是一些没有见过的小吃和小玩意。当我走到了头又绕向另一条小路时,发现了一处小亭。靠近一看才发现中间落了一座石碑。
石碑上没有年份,原来,是一位清朝的皇帝写的。烧烤的油香,麻辣烫的热气,还有雨后万物生长散发的草木香,充斥在这运河的另一头。蝉鸣从四面八方涌来,绿色无止境的延伸,夏天疯狂的背后是四五个月自东至春的蓄力。而在向后,看从这碑落成到这个夏天,运河流了多久?有多少个人走过了这座桥?这些商铺变更了多少次?又有多少个这样的夏天蝉鸣顺着暑气铺天盖地?
石碑定然见证了这一切。时而他却沉默不言,将所有曾经的热闹,喧嚣,车水马龙一笔带过,我将荣耀过后的那些衰落,甚至是萧条破败凝成了一块不语之石。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回头对着提议来古镇的父亲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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