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盼着一天的赤红色落日一样盼到了赤红色的春节的到来。但因为疫情的影响不得不留守在这座触手皆是水泥般冰冷的城,我感到饥饿,一种无穷无尽的饥饿感,一种无法靠食物去缓解的饥饿。
我应该追求些什么,那些忽远忽近的透明壁垒,融化在江心的一瓣光影中。没有了乡音的喧闹,一切都沉寂了下去,这座城容纳了太多的异乡人,一到佳节总会寂寞地回味过去的繁华。我听不见高架桥的鸣笛,我看不见红绿灯的人流,我像一个隐迹多年的流浪汉,饥肠辘辘的四处寻找。杳无人烟的地方,寻找“食物”还不如卧席啮雪。
我把泛着油光腾着热气的薯条贪婪下肚,一杯加热的咖啡隔着窗台探雪,不管吃多少都不能得到餍足。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一排排下降的卷帘门的中心,看着门上的字条脱离了黏胶雀跃地飘向远方,而我还留在原地。透明的屏障之间传来裂响,好像这一切要被撕碎。
我看见了烟花。
一大片,一大片的斑驳,就像曾经浮光于江畔那样。
我讶异于放烟花的人之大胆,毕竟透明屏障之内的世界是被禁止欣赏这般艳华的,我奔跑着去,我知道我无法触及后又停下脚步,然后我听见了,并看见了,一团一团的绣球花在我周遭的天空旋开,踩碎了透明屏障压抑而冰冷的话语。我开始感觉有几分东西下肚了。
我打着伞在年末的细雨中游荡,乞讨着,乞求着。我看见高山上热闹的寺庙被封禁,佛祖也在寂寞里俯瞰众生。我看见走向天际的缆车呆滞在半空,冰冷的缆线穿过了它的身体,在底下的人迷茫地在枯死的树丛间徘徊,相顾无言。我没有钟表,也不需要它,我看着冬日厚重的云雾把日头压下去,我知道今天又是空手而归。小孩子们捉着萤火虫的光亮,我好奇地走近才发现是曾经的烟花棒,我感慨地推开门。
“吃饭了。”
我听见我的家人这么招呼着,提起筷子,夹起了一片春红,直直地融化在心口。久违地打开电视,不过这一次是伴着家人看,什么节目也没有记住,但是有人待在一起的感觉总能让人忘却饥饿。等候着新春的倒数,整个国家的人都在念着每一个数字,我看见外面的东西好像在升华,最后迸裂出一朵一朵、无穷无尽的花。钟声仍在不断地敲,敲碎了透明屏障的冷漠,敲开了从未见过的在透明屏障间的狂欢。
一下子连天际云端的水珠也喧哗起来,属于南方的雪像欣喜若狂的娃娃,争先恐后地赛跑着。我戴上帽子出门去,看着雪花和烟花相互交融。我像那些小孩子,捉起偷买来的绚烂,如同一个指挥家,用绮丽的光芒指挥着春节里无声的歌。
不知什么时候我受这盛宴的款待已变得十分满足,冰封的情愫跳跃在冰冷的条规之上,我从宴的享受者变成了创造者。我就这么狂欢下去,直到这座城“饥饿”的人们也能了却那份空虚为止。
“你好。”
我听见着赤红色新衣的一帮人探身过来询问
“请问……你们的烟花是在哪里买的?”
本文地址:宴http://www.3399wenxue.comhttp://www.3399wenxue.com/a/117563.html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