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面孔上残存着沧桑,里面盛放着的,是年的味道——题记
伴随着腾腾热气,春节里的常客——年糕,登上了外婆家的餐桌,一片片黑白相间,错落有致。
“外孙啊,过年一定要吃年糕,以后读书么会越来越好,人么也会越长越高……”
我本就不爱吃糯米做的食物,怎奈外婆盛情难却,几番推辞,还是夹起一片送到嘴边。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柴火气息悄悄唤醒了我的记忆。这是外婆家的菜里独有的味道,是只有用那里的老灶,那里的柴才能做出的味道。
外婆在我身侧坐下,缓缓展开了石臼的故事:从前从前,在我母亲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石臼就已经摆在家里的,平素无人在意,便摆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那时他有着像大理石一般的花斑,未经岁月磨砺,宛如一位年轻的少年身着深灰和白相间的外衣。
老灶也是那时就有的,只是与他不同。它每日都在不停的工作,屋顶的烟囱里总是白烟滚滚,灶上深深的黑便是时光流逝余下的纪念。
可每逢清明和春节,石臼便成了必不可少的帮手。
做清明果时,外婆总会先用水清洗石臼,然后将和好的面团放入,反复捶打。邻居都劝她不用这么麻烦,外婆却一直坚持了下来。
若说做米果时他可有可无,那么在做年糕时便是缺他不可。
那时没有更加方便的打年糕的机器,也没有专门打年糕的铺子,每次打年糕都是邻里合作。
邻居们总爱把揉好的面团放入外婆家的石臼中,每家每户都有人来帮忙。打好的面团会被分成大小相当的几份,也没人计较多少,都喜气洋洋的抱着面团回家。
年糕旁萦绕的热气缓缓散去,却愈发洁白愈发透亮。
外婆停止了讲述,催促我再吃些年糕,转身便奔向了厨房。
“妈,你不用动手做菜,我们都会做好的,你去歇着。”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里,外婆无奈地笑着坐回到我的身边。
做的年糕总会多出许多,在那个粮食金贵的时代,不是外婆浪费,只是她想送给城里的亲眷和村里的老人。收到年糕的总是不住地称赞,外婆总是摆摆手,说山里的水好,山上的柴好,家里的石臼好,才能做出这样好的年糕。
我问外婆石臼在哪,她便带我走进小院里,指了指角落,“现在年纪大了,镇上也有专门打年糕的地方,这石臼已经许多年不用了。”
我驻足观望,石臼内泛起点点青绿,也许是长了青苔。外壁暗淡无光,全然没有当初模样,斑驳的石臼上掩映不住岁月的痕迹。
他似乎也像外婆一样老去了,成为一位古稀老人。
心中涌上敬畏。走近些,轻轻用手抚过,向他致意。
有一刻,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回应,感受到了他熠熠生辉的过往。
人还是当年的人,有人故去,有人老去。年依然是当年的年,只是那时石臼里的年已然远去。
不复当年,不负当年,亦应珍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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