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家乡,是一个可以让人撒野的梦境。鸡鸣追着太阳升起,小朋友们在阵阵粥香中跳下床来;在田野里奔跑的,不仅有风,还有一只小黄狗,和一群笑着闹着的孩子;漆黑的夜里燃起的花火,照映出一张张纯真的脸庞。
可那已是记忆中的家乡了……
稻海里奔跑的孩子也会长大,繁重的学业,突如其来的疫情,重重困难拦住了她奔向家乡的路,还试图断了她回家的念想。后来,爷爷奶奶和街坊邻居相继搬出了那个小乡村,到县城里生活,“回老家”似乎变得更加触不可及。家乡在梦境里越来越模糊,渐行渐远,被时光稀释,被岁月冲淡,到后来越发吝啬,甚至不愿再到她梦中做客……
再见故乡只是一张照片了,乍一望只有成片的野草高傲地昂着头,仔细看才能发现,高得可怕的杂草下,淹没着一座老房子。他确实是老了,没人为他打理,没谁给他撑腰,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叫嚣着的杂草窜到自己头上,忍受着一层层蜘蛛网的折磨,头上的瓦砖一点点掉落下来,时间让他不得不弯下腰来——但他还没倒下,强撑着自己,用尽每一丝力气,看向通往村口的小路——他是不是还在盼着他们回来?即使他想问,可是早已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
春节每年依旧如约而至,却再也回不去从前。城市里是容不下烟花的出现的,远在他乡的我只能在手机上画出属于自己的小烟花,看着从前拍下的一张张美好的相片。大年三十夜里,视频通话的两端,是两家人,两桌饭,只能隔着屏幕举杯,隔着屏幕祝福,待到“结束”的红色按钮被摁下,笑容僵住在脸上,空气也安静下来,缓过几秒,又出现谈笑声,一切回到正常。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几秒钟,不过是“思念”在作祟罢了。饭后,家人群里又是一阵阵的祝福和红包,只可惜,大家缺都看不到其他手机屏幕前的笑容了——可以治愈一切的笑容。
家乡就快要从记忆里逃走了,只有思念在苦苦挽留。我和我的家乡,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遥遥相望……困难,你何时才能给我让出一条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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